金奶奶想不通,想不通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咒骂她那个已经几年没有音信的混帐儿子。
得芬婶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这个家要不是有良树撑着,哪里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这回办酒也是,什么都是他操办,我跟得香半点忙都没帮上,做个混吃混喝的闲人。”
“说起这个。”得香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问何老太:“娘,我哥他……”
何老太轻哼,满脸不屑道:“你告诉他,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别成天支使你在这里当传话筒。”
“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不来嘛怕人戳他脊梁骨,背后说他不是,来嘛又怕我当众给他难看,让他下不来台,面上无光。他打小就这样,事做得别人说不得,没半点男人样,幸亏良树良禾没沾着他的边。”
几人不搭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理不清。
——
农村办酒,因为场地和吃酒的人时间上的限制,多是摆流水席。
开席时间定在中午,袁良树思索再三,决定大家来吃酒可以,但不需要特意送礼。
“一开始办酒我就不同意,你们非说图个吉利,那就随你们的意思办吧,可怎么连礼也不收了呢,我这些年前前后后贴进去多少啊。”何奶奶倍感心痛,跟大把的钱扔进了水里,还泛不起任何水花。
袁良树解释道:“奶奶,先别着急,听我给你说。”
“这一来呢,村里的富裕人家毕竟是少数,大多家庭条件都普普通通,给又能给多少呢。这钱我们不要,总会有人领情,我没办法总陪着你,请人你又不愿意,那三不五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人帮衬。”
“二来,我们本家亲戚本来就少,不收礼金也是想图个人多热闹,大家拖家带口的来也没那么多负担,你说是吧?”
何老太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如今家里倚靠袁良树,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村里镇里也有不少人在他下面谋生活,这世上哪有老板想着法收员工礼金的呢。
再者,随着日子越过越好,眼热的,背后说你骂你的也不少,何必为了这点小利小惠给人留下话柄。
何老太一面感叹袁良树不愧是个做大事的,想的总是比别人周到些,一面担心他事无巨细,什么都要比别人多想一些,总有一天要累垮。
日子转眼间就来到了两天后,请来的烧菜师傅带着小部队早早的就架开了锅,烧水,备菜,忙的团团转。
袁良树叫了几个自家饭店的人来帮忙,其他人也插不上手,便在屋子里,巷子里,榕树下,啃着瓜子抽着烟扎堆闲聊。
丁青蔓怕出了门难免忙于交际不好脱身,只好关上院门躲在房里一心完成今天的工作安排。
有人拍打院门,叫唤了几声,巷子里吵吵嚷嚷的,也听不清是谁,丁青蔓埋头不理。
没多会,叩门声再起,丁青蔓眼看实在躲不过,无奈地合上电脑,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林珊和她的女儿小玉。
“你们来了。”丁青蔓看了看巷子,来来往往乌泱泱全是人,圆桌已经撑开摆在道上。她牵起小玉的手,将两人引进门。
“我出发前给你发微信了,你没回我,我就猜着你在忙。外面太吵了,我来你这儿躲会清净。”林珊说着就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拿手当扇子不停地在脸的一侧扇动着。
林珊的肚子相较丁青蔓第一次见她,大了好几圈,跟膨胀的气球一样。
“你要不要进屋吹会风扇,或是我给你开空调?”丁青蔓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饮递给母女二人。
“我奶奶说,让我妈少吹空调。”小玉不怕热,蹲在院子里,拿着一根木棍戳花盆里的泥土玩。
“老人家迷信。”林珊说完冲着小玉念叨:“刚买的新裙子一会弄脏了有你哭的,这回你再撒泼打滚我可不给你买了。”
小玉迫于压力扔掉了手中的小木棍,但仍不忘犟嘴:“你不买,奶奶会给我买的。”
丁青蔓在一旁笑着看一大一小斗嘴。
“我听说,前段时间良树哥公司团建你也去了?”林珊嘴角含笑,一脸八卦。
“你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这事迟早会被知道,丁青蔓想起袁良树上回埋怨她的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是,我们在一起了。”
林珊两手啪地一下,重重地拍在藤椅的边缘。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林珊一副了然的表情。
丁青蔓被她的动作震了一下,这人怎么一点都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呢。
“你知道什么?”
林珊也不瞒她,将她与唐磊几个月来的猜测一一与她道来,再结合这次两人出游时的重重表现,实在很难说这两人的关系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