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在想昨晚有个婆子说将军夫人想见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较妥当?」她不再深思,转移了话题,希望他给个准话让她好做事。
卫崇尽嗤笑了声。「这个将军府里哪来的将军夫人?」
「我不算吗?」
他愣了下,随即放声大笑。「我倒给忘了,你说得对极了,你是这将军府里唯一的定远将军夫人。」
定远是皇上赐的头衔,他实际上是领着神枢营,外人叫他都督或大人,喊他将军的倒不多,教他一时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头衔。
齐墨幽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再问︰「你的薪俸都放进公中吗?」
「一半吧,总不能落人口实,尽管我不太愿意这么做。」
「另一半呢?」
卫崇尽笑瞇眼。「得,想查我的帐是吧,过两日得闲了我让夏烨把帐本拿过来。」挺好的,有人替他管帐,这代表他俩更进一步了吧。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的帐本会在夏烨那里?
「很多年前,我就把我娘一部分的嫁妆拿出来交给夏烨打理,那家伙很会钻营,做了好几门生意,我因而赚了不少。」
齐墨幽微攒起眉,忍不住道︰「可是当初舅舅从柳家调了一些管事给我时,特地调查了京城几个富商,里头并没有夏烨。」
「当然查不到他,你不知道那家伙精得像鬼,哪里会留半点把柄给人,就好比也没人知道庆丰楼是他的产业之一。」
经他这么一说,她不禁想起当年救他时,他要爹差人去庆丰楼通报一声,隔天夏烨就上门了……他俩之间的缘分那么深,他对夏烨的信任更是无话可说,想必两人之间的情感是无一人能介入的。
卫崇尽径自说著年少的夏烨是如何运用人脉经营,又是如何联合族人共同打理,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等到说痛快了,一抬眼就瞧见齐墨幽落寞黯然的神情。
「又怎么了?」怎么齐家妹妹脸色这么多变?
「没事,我只是在想家里的中馈该怎么处理,是不是由我出面主持?」齐墨幽神色一整,话题转得自然又不突兀,毕竟是刚进门的新妇,又是家中唯一的女主人,掌中馈再合理不过。
「照理是该如此,但人家给不给我就不知道了,话再说回来,你要蹚这浑水吗?」说真的,迎娶她,他真没想那么远,不过是想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两个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是你的妻子,掌中馈是我的本分,怎么算蹚浑水?」
一句我是你的妻子,让卫崇尽嘴角勾弯。这话说得他心里飘飘然的,得教她得闲时多说几次才行。
「行,这府里你说了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她乖顺应着,心里已有了盘算。
在两人用饭到一半时,秦姑姑掀帘进房,问著,「小姐,外头有位周嬷嬷,说是余姨娘派来的,询问小姐是否要过去奉茶了?」
卫崇尽浓眉一攒,俊脸凛冽,齐墨幽往他手上轻按了下。「我去瞧瞧,你继续吃。」
见她跟着秦姑姑走了,卫崇尽哪有心思用饭。待走到帘子旁,就见她已经坐在主位上。
周嬷嬷走向前,行礼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问︰「少夫人,咱们姨娘派老身过来问问,时候已经不早了,也该过去奉茶了吧?」
卫崇尽微瞇起眼,有些人就喜欢捞过界,平时他懒得理,偏偏爱拿脖子往他剑上靠,分明找死。
「秦姑姑。」齐墨幽瞧也不瞧周嬷嬷,只看了秦姑姑一眼。
秦姑姑立刻向前,毫不客气的打了两个巴掌,响亮得让跟着周嬷嬷一道来的两个小丫鬟当场傻了眼,周嬷嬷被这两个巴掌打得簪落发散,整个人都跌在地上,神情茫然得紧,像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卫崇尽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心想,原来这位姑姑以往待他挺客气的。
「老家伙,你喊我家小姐一声少夫人,却是上下无别、主仆不分,掌嘴两下是教你规矩,下回再犯,十个大板。」秦姑姑面无表情似玉面罗刹,居高临下地睨著周嬷嬷,像是瞧见丑陋的虫子。
「还有,回去告诉你家姨娘,姨娘就要有姨娘的样子,不就是个奴,没有资格过问主子们的事,胆敢再犯,一样十个大板。」
周嬷嬷懵了一会,听秦姑姑将自家姨娘说得如此不堪,正打算找她理论,谁知道一张口,牙竟掉了两三颗,血都喷出来了。
「把人拖出去,下回再无通报就胆敢踏进这院子,先领五个板子!」秦姑姑一声令下,候在外头的粗使婆子已经入内,直接把周嬷嬷拖到外头。
秦姑姑一回头,便见齐墨幽攒著眉若有所思,向前一步问著,「小姐,是奴婢处置得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