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介,我还是想继续当人渣。”韩诚自嘲道,“我送你回去,不然你媳妇儿又得背地里说我坏话了。”
“她一向是当着你面儿说坏话的。”路依纠正道。
这两天没叫小孩来接,韩诚自己开车回住处。
小孩就点着灯,一直做题做到韩诚进门那一刻。
都凌晨了。
“你也不用那么刻苦,考个四百二十五就行了。”韩诚把外套挂衣架上,抖了一身寒意才进门来。
小孩给他倒水,温的,入口正好。
“我英语不太好,得多练习。”小孩说。
韩诚喝完水,把杯子放茶几上,发了会儿呆。
客厅里就只有石英钟指针哒哒行走的声音,小孩很安静。
韩诚猛地回过神,转眼看向小孩,唔,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跟钓鱼似的。
本来是想套这孩子的素描本来看,但这个点儿还是上床睡觉要紧。
于是韩诚伸手,拍了拍小孩面颊,小孩身量长于他,他可不能把这大高个抱上二楼去。
但这孩子只迷迷糊糊地半睁了眼,努力聚焦了片刻,却立马又涣散开来,软绵绵地将韩诚搂了个满怀。
狗。韩诚想。
也许是睡迷糊了,小孩比清醒的时候更黏他一点。
腰间的软肉,背后的肩胛骨,藏在棉质的睡衣下;发间颈窝是沐浴露发甜的檀木香,都因这个拥抱贴上韩诚的心脏。
硌得慌,又软得慌。
但韩诚确实没办法把孩子抱上二楼,只能按着孩子肩膀,晃一晃他:“到房间了再睡。”
“嗯。”小孩很快松开韩诚,带着鼻音哼了声。
倒是毫不留恋地撑着地毯站起来,仿佛和刚才那只黏人的狗子不是同一人,“先生晚安。”
韩诚饶有兴致把这孩子从头到脚打量了遍,说实话,一米九的个子,偏瘦露骨的身形,怎么都跟柔软二字搭不上边。
但这么端端站着,也没给韩诚什么压迫感。
就是还想欺负一下。
“以后你要困了,就直接去休息,不用等我。”韩诚特自作多情地说。
他当然知道小孩可能只是为了刻苦学习。
但小孩揉着眼睛说:“也没有等很久。”
耳垂泛着红,是说的真话。
韩诚别开眼,不自在地咳嗽了声。
“先生晚安。”小孩坚持地重复了句。
行吧。韩诚有点被挫败,“你也晚安。”
越发靠近老宅,韩诚心里被遗忘的不爽就愈发肆意起来。
得,果然是没多买两盒壮阳药,气糟老头子的力度不够。
小孩倒神色平静,循着导航的指引有条不紊地驾驶,韩诚想开口发发牢骚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能比不过人小孩。
韩诚数到后视镜上墨色珠子摇动第一百二十三下时,直了直身子,没话找话地问小孩:“你要放寒假了是吧?”
“嗯,还有一个多月。”小孩说。
“有打算去哪儿玩么?”韩诚调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
“没,寒假继续打工。”小孩笑笑。
韩诚这才想起来,小孩是有跟自己签“卖身契”,但他又想不起是签了多久。
“合同是签了几个月啊?”问一问,不丢人。
“签了一年。”小孩回答说,“明年十月十一日到期。”
竟然这么久。韩诚惊讶,他当时应该脑子不清醒吧。
但现在想想,也好,省得只签了一两个月,到期还得续签。
他有理由等到小孩画完素描本了。
本来他还想说,他要寒假那段时间有空,就带小孩出去走走。
但想一想自己年末堆积的工作,觉着还是算了,让小孩彻底放个寒假比什么都好。
毕竟韩诚也不太清楚年轻人爱玩儿些什么。
“先生会放假么?”小孩却反问他。
“我可能过年会休整两天。”韩诚说,来了逗弄的心思,“怎么,想陪我过年?”
小孩顿了顿,说:“嗯,过年不太行,抱歉。”
“这有啥好抱歉的。”韩诚说,过年是合家团圆的时候,韩诚不强求这个。
“就是觉得抱歉。”小孩轻声说。
所以韩诚有时候没法理解小孩的脑回路,总是能说出些让他哑口无言的话。
不过心情好了些,韩诚决定给糟老头子点儿面子,尽量不拆他台。
但抛开老头子不说,他头疼的根源,却是姐姐一家。
准确的说,是他那品貌兼优的姐夫。
要了个老命哦。
韩诚认识他姐夫厉泽,是他刚升入初中那会儿。
他十二岁,厉泽二十五岁。
那时厉泽读研究生,和韩诚的姐姐韩白在同一个导师手下。
这对年轻男女年龄相仿,又有相同的科研志向,一来二去便成为好友,闲暇时,姐姐会请厉泽来韩家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