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下楼一探究竟,楼下两人就交上了手。
兵刃相接的碰撞声震得人牙根发酸,洛桑的实力苏翊心知肚明,就连他都不敢正面相对。而底下那人竟然不躲不藏,双刃刀舞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没有任何技巧,全凭着雄厚的内力和洛桑硬扛上了。
言婼风的听雨刀比不得忘川剑厚重,在苏殷手里恍若无物。他飞旋着身子,内力灌于刀口,交错的刀锋眼花缭乱,直逼洛桑面门。洛桑的武器是一把瘦长的钢刀,他架住苏殷的每次攻击,暗自心惊,这人看着弱柳扶风,臂力却奇大无比。
两人打得不分上下,刀影纷乱,衣袂翻飞。苏殷也是许久没有痛快淋漓地打过一场,全然忘记了衣袖里还藏着飞镖暗器。他一脚踢向洛桑胸口,被洛桑横刀挡住,刀面弯曲,回弹的余力让他跃出数丈。
后退几步缓冲余劲,他稳住身体。对面的洛桑双手执刀,手指紧了紧刀柄,挑眉道:“再来。”
这一轮打下来洛桑只守不攻,苏殷虽说没有下死手,也是用了七成内力,而洛桑和他有来有往,丝毫不见弱势,想必也是有所保留。
除非自己拼尽全力和这蛮子斗个两败俱伤,不然打下去毫无意义。苏殷还有自己的计划,身上旧伤刚好,决不能在这里再添新伤。
“你要是想打,日后我定当奉陪,先把香囊还我!”
“这香囊怕不是你的心上人赠你的吧?”洛桑笑得猖狂至极,说话更为放肆,“我们北斟的女子风情万种,你今日若打赢了我,别说香囊,北斟的舞娘,随便你挑。”
话落,洛桑改守为攻,欺上身来。苏殷一击抵挡,只觉一股霸道的真气自刀锋袭来。他咬牙运气,丹田内的纯阴之气铺天盖地涌出身体,洛桑没料到他有如此凶悍的内力,一时不察,嘴角已然逼出血迹。
“洛桑王子小心!”
苏翊眼见形势逆转,飞身而下,一掌击向苏殷。苏殷背后如同长了眼睛,撤回左手,把短刃往身后一送,逼退来者。紧接着他右手手腕发力,震开洛桑的长刀,回身抵挡苏翊的攻击。
两人刀尖相抵,在看清对方的样貌时都大惊失色。
“二哥?!”
“小殷?!”
两人同时收手,苏殷归刀入鞘,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苏翊。
岑关情与苏崇齐育有三子,苏祈和苏殷长相都随了母亲,只有苏翊像极了崇齐帝。看见苏翊,苏殷顿时百感交集。苏翊的脸上有着饱经风霜的粗粝,可身上依稀可见昔日二皇子英姿飒爽的痕迹。
而苏翊此刻也是目瞪口呆,朝他走了几步后又刹住脚步。
“二哥!我是苏殷啊!”
失而复得的喜悦淹没了头脑,他疾步走到苏翊面前,拉起苏翊宽大的手,眼中含着泪,“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啊……”
当年两人失散后,他多次拜托天耀门人查找苏翊的下落,却没有任何结果,他甚至不知道苏翊是否还好好活着。后来离开了无欢谷,发生了许多事,他便也打消了寻找的念头,没想到上天有眼,让他们两兄弟再次重逢了!
苏翊怔怔地看着苏殷,捧起他的脸仔细查看。两人分开时苏殷还是少年,头顶不过到他胸口,如今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苏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二哥!真的是我!”
“真的是小殷!”
苏翊一把抱住他,激动地在他背上猛拍几下,“你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二哥都以为你随大哥去了!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二哥?!”
苏殷眼泛泪光,被苏翊捶地背心发疼,呜咽道:“我找你了啊!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真的……我真的……”
他想告诉苏翊这几年来自己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可他又害怕苏翊会担心,委屈之下双眼就蓄满了泪水,要不是洛桑在场,他都能在苏翊怀里嚎啕大哭。
自己这个弟弟从小锦衣玉食,娇气的不能再娇气,苏翊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他狠狠揉了几把苏殷的后脑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板着脸嘴硬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大人了,哭什么!”
苏殷也觉着丢脸,他放开苏翊,扁着嘴忍住哭意,胳膊却紧紧贴着苏翊的胳膊,仿佛又变成了幼时的小跟屁虫。
苏翊有点哭笑不得,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洛桑面前,道:“真是让洛桑王子见笑了,这是我三弟,苏殷。小殷,这是北斟族的王子,洛桑。”
苏殷还没平复自己的情绪,胡乱朝洛桑点了点头。
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洛桑看着苏翊平白无故多出来的美人弟弟,摸着下巴道:“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二皇子还有个这么……武艺超群的弟弟,真是好福气啊。不过,你们生得倒不大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