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青言辞恳切，苏殷更是进退两难。他避开陆子青的目光，轻声道：“好，我先走了，那之后我要如何联系你？”
“亓刃已经答应撤了陆府的官兵，也不再限制我的自由。不过你的身份敏感，来陆府风险太大，你可以叫人给我传口信，我们约在外面见面。”
苏殷点了点头，刚想下车，倏忽想到了一个人，“子青，我会帮你找人，你……你也可以问问水天瑟，也许他有线索。”
“我也正有此意。”陆子青的目光黏在苏殷的脊背上，在对方回头时又飞快移开，“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他的确比我更能打探消息。”
“好，我走了。”
这日回去之后，苏殷思考了半宿，总觉得亓刃这次放过陆信的理由太过简单。
如果亓刃只是想找段逸风，为何不直接雇人寻找，还能就地解决，不比陆子青有效得多？他思来想去，却又从陆子青的话语里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此刻的陆子青，已经把陆信的书房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每个角落他都仔细搜寻过，根本没有亓刃所说的东西……
遗诏、玉玺……为什么会在陆家？！
陆家不能成为第二个程家……他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双眼泛红，拳头狠砸在脑袋上。
“爹！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真是糊涂啊！！”
*
言婼风的消息来得及快，趁着给陆府采买食材的空隙，她约苏殷在雪月斋见了一面。
“你说的安神香我找到了，陆子姝夜夜用着，说是一夜无梦，效果极佳。”
白梓谦嘚瑟地摇头摆尾，“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白半仙出品，童叟无欺。”
“沉单呢？有消息了吗？”
言婼风摇头道：“并无见到，我旁敲侧击询问过，沉府的家仆对沉单都是闭口不提。不过陆子姝倒也不似传言那般不待见沉单，还给他备了过年的新衣。”
“人家毕竟也是夫妻了嘛~”白梓谦啃着鸡腿，嘴角流油，“我说你们这只能守株待兔啊，沉单要不回去，你岂不是一直得呆在沉府。”
“你有更好的办法？”
“那好像……真没有……”
言婼风都懒得翻白眼，朝苏殷道：“照这个速度，我怕沉单还没回府，安神香就用完了。”
“嘿！这你家少主可早就预料到了。”白梓谦从衣袖里掏了四个一模一样的红木盒子出来，“喏，拿去，里头有两个是正常的安神香，你辨得出来，可别搞错了。还有这个，是解毒的药丸，你用之前先服下一颗，别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言婼风收好安神香，盯着苏殷看了好一会。
苏殷的容貌无多大变化，五官精致，谁对他一见钟情她都不会惊讶。可是，又有什么不一样了。苏殷笑得越来越少，不说话的时候，眉宇间总是蓄着股忧郁，而偶尔瞥过来的一眼，又凌厉非常。
“婼风，怎么了？”
察觉到言婼风的视线，苏殷收回游离的思绪，指尖在桌上轻磕了两下。
“没什么。”言婼风内心有些犯堵，苏殷的眼神比以前更为坚定，却也更加冰冷。这种变化让她感觉似曾相识，好若看见了曾经的君莫。
“你还是先拿着这个，”她把陈旧的香囊递给苏殷，“里面还是放了锁魂香，我若出府不便，就让鸢尾给你消息。”
苏殷看着香囊有些迟疑，这些天来亓容都没有出现，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没带锁魂香。亓容的出现必然让他心神大乱，而他也给不了亓容想要的反馈，还是不见的好。
“拿着吧，谷主要是存心找你，不靠鸢尾也能找到。”
对于这两人的恩怨，多说无益，言婼风把香囊搁在桌上，兀自离开。
白梓谦勾过香囊，抛上抛下，新换的香料味道浓烈，沾了两人一身。
“那我们呢？就原地待命？不过这玄都犄角旮旯里都埋了各方势力的眼线，我们也不能到处抛头露面。无趣诶~无趣~”
苏殷正心烦意乱着，听白梓谦所言，出手如电抓住香囊，支着下巴道：“给你找点事儿要不要？”
“啥？”白梓谦顿时来了精神，“你说，只要不跟铁公鸡有关，你想干啥我都誓死相随。”
苏殷一脸的大可不必，“和谢君开无关，和……神医岛有关。”
白梓谦“咦”了一声，“你跟我坐卧不离的，哪儿来的神医岛的消息？”
虽说黛青是无欢谷的人，不过这事儿瞒着白梓谦着实说不过去。苏殷轻声笑道：“你先把嘴捂起来，听了别大呼小叫的，沉住气。”
白梓谦立马双手交叠捂在嘴上，眨巴着大眼睛示意他可以说了。
“是这样，”苏殷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坦白了，“前段日子黛青和临羡去了神医岛藏典阁，给亓容求药。你大概不认识黛青，她是无欢谷的护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