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纪闻言带着阿叶避开了些许,让阿叶背对着三人。
明净蹲下身,刚要掀开段逸风腿上撕裂的布料,就被制止了。
“多谢大师,我无碍,请先帮忙看看他的伤势。”
明净看出段逸风是不习惯别人碰触自己,也不多言,扔了瓶药让他自行处理,转而查看苏殷。
他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苏殷腹部的豁口开的极大,要是横切,估计连肠子都能漏出来,还真是应了阿叶嘴里那句开膛破肚。这伤口又在大雨里冲刷了许久,虽说已经经过简单包扎,伤口周边依旧粘着细小的泥沙,很不好处理。
若换作常人怕是无力回天,这人也是命硬,这么造作还苟延残喘着,怕是有什么执念。
“先清理伤口,要是化脓就麻烦了,阿叶,去打热盆水来。”
苏殷身上除了这处明显的外伤外,左腿还骨折了,身上更是深深浅浅印着无数鞭痕。明净用审视的目光把段逸风和林纪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林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道这又不是我干的,看我干嘛。
“我和阿叶一起去。”他赶紧跟上阿叶,半分也不想在这多呆。
“大师,他怎么样了?”
明净翻找出针线药材,把绷带递给段逸风,道:“不怎么样,听天由命。”
段逸风紧握住拳头,却也知道明净说的是实话。苏殷的伤耽搁太久,身子骨本就虚弱,加上笼中人不易愈合的体质,能活下来已算得上是奇迹。
第114章 背道而驰
这头明净撕开苏殷身上的衣服,那头林纪端着水盆就进来了。阿叶躲在门后,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脑袋,被明净抓包后又立马缩了回去。
“害怕就去庖屋,还生着火呢。”
阿叶一听,脚底抹油就溜去做饭。
明净给苏殷的伤口清理了一番,捻着银针专心致志,一阵一阵缝合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涌出,顷刻染红了明净的手,皮肉拉扯的疼痛让苏殷在昏迷中皱紧了眉头,嘴里不断痛呼着。
段逸风眼底泛红,把打湿的手帕敷在苏殷滚烫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说着别怕。
林纪也是头一次见段逸风如此模样,哪还有半点土腐门门主的冷静,活像丢了七魂六魄,最好能把命都过给苏殷。
他身处皇宫,消息没这么灵通,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只知道苏殷是君莫的心头肉。要是让君莫发现这两人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还不得发疯。说到君莫,他也是很久没有接到指令,这会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把自己的身份都暴露了,回去不定被怎么罚。想到这些他就头痛不已,幽幽叹了口气,出口打破沉寂。
“我看阿叶像是……可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明净手上不停,头也不抬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多年前清心寺发生过一桩惨案,阿叶是常年住在寺内的小叫花,目睹了一切,脑子就不大清醒了。”
“什么惨案?”
“那时我和阿叶尚不相识,也只在他清醒时听他说的。当年有人在寺内藏了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被人追杀至此,开膛破肚取走了腹中婴儿。”剪刀“咔嚓”一声剪断多余的细线,明净望着窗外的大雨,慢慢回忆,“那日也是如此瓢泼大雨,又有雷鸣,阿叶被吓破了胆。”
段逸风拍着苏殷肩膀的手一顿,取下手帕,打湿后重新放了回去,好似一点也不关心明净的话语。
林纪一声感叹,“竟有如此残忍之人,既然要杀死那女子,又何必取走婴儿,难不成凶手是那女子的丈夫?”
明净在盆中洗净了双手,心道这人看着正经,八卦倒是一点也没落下。
“时间过去这么久,这事是否真实也未可知,不过听阿叶说,是那女子难产,求追杀之人剖腹取子的,大抵是想留下血脉吧。”
说到这里,阿叶走了进来。他已经平静了不少,听到明净的话语后还插了句嘴,“小孩……带走了、一个……”
明净起身揽过他的肩膀往外走,“小疯子,乱说话。”
阿叶磕磕绊绊地说:“阿叶不疯……一个带走了,一个,死了……被狼吃了……”
“你看见了啊?”
“没……”
“那你就是乱说。”
“阿叶就是知道!”
两人的对话渐渐远去,林纪唏嘘了一声,见段逸风的脸色比苏殷还要苍白,骇了一跳,“你没事吧?”
段逸风摇了摇头,“无碍,只是太累了。”
林纪点头道:“休息片刻吧。”
睡了没过多久两人就被明净叫醒了,他们吃了点东西,又换上了明净给的干净衣物,连声道谢。
苏殷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明净腾了间空房给三人。段逸风在给苏殷更换衣物时,发现他腿上胳膊上遍布的指痕和淤青,狠狠在墙上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