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殷一时不察,额角“咚”地一声撞在地上,一行血就流了下来。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脏污,裹紧了被子,只想把自己藏得更深。
“你以为这就完了?!”亓刃显然已是气急,不肯轻易放过苏殷。他看了看自己身下不中用的东西,又把目光转到了沉单身上,忽地想起了在沉府搜出的那两本话本。
“沉单!”亓刃发丝凌乱,撑坐在床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嗤嗤笑道:“沉单,这小玩意儿,就赏给你了。”
沉单一怔,“皇上……您的意思是?”
“听不懂吗?”亓刃抄起枕头就往自己的影卫首领身上砸,“你不是喜欢男人嘛?!朕让你现在就办了他!当着朕的面,办了他!!”
沉单虽然不知道亓刃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喜欢男人,但他一向习惯了被亓刃支配,听到如此荒唐的命令,竟也没有做出任何辩解。
他揪出被子里的苏殷,在看到对方明显凸起的喉结和平坦的胸部后,细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感受到了他的犹疑,苏殷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亓刃,有病就治,自己是个窝囊废,还要让手下来帮你行房事……笑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闭嘴!沉单,你还愣着干什么?!”
“沉单啊沉单……原来你不仅要给亓刃卖命,还要为他卖身,噗……”
苏殷笑得癫狂,沉单却对他的话语无动于衷。他抽出腰间软剑,冷声道:“皇上,臣已有妻室,恕臣难以从命。若皇上还未尽兴,可用此剑。”
湛泸剑剑身细软,剑柄比一般佩剑更为小巧,却也要比常人私处大上许多。
苏殷听及此,脸上青白一片,都不知该夸沉单给陆子姝守身如玉,还是该骂他泯灭人性。
沉单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二十余年的人,亓刃见他为难,并不想刁难他,当下连声称好。末了又叫魏孺深去传画师,说是要好好描绘下来,赠与逍遥王做生辰礼。
苏殷盯着湛卢剑如临大敌,软骨散又让他全身使不上力气,别说逃脱,就算打开大门,他也爬不出这凝露阁。
就在他万般焦急之时,房门被叩响了。他心头一惊,来者却不是画师。
“皇上!臣有急事禀报!”林纪的声音略显急促。
“进来。”
林纪推门而入,身上带着不少伤口,连面颊都被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
“慎独,出了什么事?”亓刃语气听不出轻重缓急,不冷不淡看了林纪一眼,示意魏孺深给自己更衣。
“臣办事不力,让人掳走了程珩远的尸身,请皇上责罚!”
“皇宫大内,让人掳走了尸身?”
“对方有四人,武功诡谲,像是江湖中人。”
“那伙人呢?拦下来了没有。”
“还未,他们往玄武门去了,我已经通知谢柯将军前去拦截。”
“一群废物!”
亓刃破口大骂,凶狠地盯了苏殷一眼,满脸写着回来让你好看。
“苏殷,你最好别让朕发现是无欢谷在从中作梗。慎独,你先把他送回流云殿,看紧了。沉单,传影卫去玄武门,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胆敢夜闯皇宫!”
等亓刃走后,林纪往苏殷嘴里喂了软骨散的解药,眼色实在算不得友善,“快起来,我们和段逸风在流云殿会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无欢谷的人撑不了多久。”
林纪这一招声东击西就是为了保住苏殷,只可惜在他手下丢了程珩远,又跑了个苏殷,亓刃必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他的身份已经藏不住了,为了保住性命这次只能跟苏殷一同回无欢谷。
苏殷也不想在这时候拖后腿,好在药效发挥得极快,他强打起精神,忍下丹田内不住翻涌的血气,紧跟在林纪的身后。
段逸风果然早就等在门口,把两人接进殿内后,他拿出两套衣裳,分别扔给他们。
“块换上,赶紧走。”
几人顾不得交流,各自换好衣物。段逸风带着书童装扮的苏殷上了马车,而林纪则压低帽檐,坐在前头驱马。
小雪还在纷纷飘落,夜空中悬着一弯新月,犹如镰刀,似乎要把夜幕生生劈开。
段逸风拿出包裹中的暗器毒药,一一配备在苏殷指间和袖间。
苏殷背靠着车厢随他摆布,终于有了片刻喘息,虽说他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可是在亓刃处遭受的屈辱,比身体的伤痛更叫他难以忍受。幸好段逸风十分体贴地没有过多询问,只轻轻扣住他的手腕,帮他调整内息。
几人要避开守夜的宫人与把守的士兵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逃过影卫的眼睛。
灯影重重,玄武门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三道城门紧合,威严壮丽。墙头上的士兵傲然挺立,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