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道皇上这是何意,但臣和这位姑娘并不相识。”
“急什么?”亓刃施施然坐回龙椅,一掸衣袖,“你与这位姑娘不相识,不代表苏公子不相识啊。”
苏殷吐出口中的血沫,狠狠瞪向亓刃。卑鄙小人!他昨日让落红衣前去递话,落红衣却迟迟未归,他只当是段逸风不让落红衣前来,不曾想到落红衣落网了!
落红衣身上有他亲笔写的信条,亓刃分明是想拿这点做文章!
“红衣姑娘,你不好好当你的青楼花魁,怎得干起了劫狱的营生?”
落红衣看着上首脸色阴沉的亓刃,一个劲地哆嗦,抽噎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亓刃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翻脸的时候,落红衣抽泣着道:“小女子也只是……奉命行事……小女子真的没有想要劫狱!皇、皇上!饶命……饶命啊!”
“奉谁的命?行何事?”亓刃嘴上不紧不慢地追问着,目光却牢牢锁定在如遭雷亟的苏殷身上。
“奉……”落红衣瞟了眼苏殷,狠狠一闭眼,“奉小殿下……不不,是苏公子的命令,给程尚书传信……”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极了对她怒目而视的苏殷,缩着肩膀想离苏殷远点。
这两人在这唱什么双簧?!苏殷恨不得上去撕烂落红衣的嘴,又碍于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你可知道这信条里写了些什么?”
“小女子不知!小女子也只是奉命递话,他们要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本是沧纳人,只想谋一条生路,是苏公子!他用沧纳皇子的身份胁迫我,说我是叛国贼,又用我的父母威胁我……皇上……我真的,真的是毫无办法啊!”
在落红衣的哭诉中,魏孺深将一小卷纸条呈给了亓刃。亓刃双指夹着那薄薄的纸条,一抖,苏殷额角的汗珠也跟着滑落。
“皇子身份……已瞒不住,”亓刃声音一顿,座下不止苏殷和程珩远,就连亓容也朝他看了过去,“皇子身份已瞒不住,和我撇清一切关系,拖延时间。沧纳余部及私家军即日即可北上,你千万坚持住。”
苏殷瞠大了眼睛,什么沧纳余部?!什么私家军?!都是胡言乱语!
他死命挣扎,又被狱卒反剪了双手,额头重重磕在了地面上,顷刻洇出血迹。程珩远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他猛地回头,怒吼道:“苏殷!这不是你写的对不对?!”
苏殷紧抓着地面的指甲近乎断裂,双目因急于发声而充血通红,可他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有人看到他的悲愤和绝望,所有人都认为他默认了。
“苏殷!你说话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苏殷!你说话!!!”程珩远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又被林纪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人证物证聚在!程瑾之!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皇上!这绝对是有小人在挑拨离间!”程奉铭膝行几步,老泪纵横,“犬子骄奢淫逸是老臣不教之过!但是通敌叛国的事,就算借他几个脑袋他也做不出来啊!皇上!!!”
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卑躬屈膝,程珩远咬烂嘴唇狠砸了一拳地面,锁链哐当作响。明明只要把这一切都推给苏殷就能暂且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什么……为什么苏殷会亲手把证据送到亓刃的手上?!不可能的……苏殷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依微臣看,苏公子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怎的就能断定这信条就是出自他手呢?”众人朝发问之人看去,只见花未眠上前道:“苏公子前些日子身受重伤,又连日高烧不退,咳坏了嗓子,现在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如你们先放开他,如何?”
狱卒向亓刃请示,亓刃挥了挥手,他们便松开了手。
苏殷一时间分不清花未眠为什么会站出来帮自己,但他已经管不了这许多。狱卒一放手,他就急迫地摇了摇头,嘴里飞快地否认着,意识到发不出声音后,又指了指那信条,不住摇头摆手。
“看来苏公子并不承认啊。”
见亓刃索眉沉思,魏孺深见缝插针道:“他不认难道这就不是他写的了?花堂主,莫不是你和他相处几日,也被迷得发了失心疯不成?”
被一个太监如此奚落,花未眠也不恼,“魏总管此言差矣,苏公子虽是亡国皇子,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又何必如此恶语相向。微臣只是就事论事,程家世袭相位至今已有四代,如果真是因为小人挑拨而冤枉了程尚书,岂不是要皇上背上昏庸残暴的千古骂名!”
“花未眠,你拐弯抹角的,不就在骂皇上是昏君和暴君?!老子警告你,别仗着你是国舅公就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