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声中,江扶风离开了老妇的家,眼见着天渐敛色,她又再赶往了五水巷处。
彼时江扶风特意换了身行头,只着了布衣荆钗,蹲身于菜贩子刘二爷处挑着菜,假以不经意间提及:“我听说,那春闱一事闹得满城尽知的李成书,贿赂官员买题的钱,是盗墓来的?可真是瘆人。”
“那可不嘛。”刘二爷淘弄着身后的新鲜菜,一面抹着根茎上的泥,一面答了江扶风的话。
江扶风故作好奇,“这怎么说?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夜从城郊处挑菜回来,不巧碰上了下雨,然后就遇到了那个叫李成书的书生,我和他一道在一个破庙里避雨。原本我也不怎么记得他的,但是他实在长得,那话怎么说来着?贼眉鼠眼?呃……总之就是你只要看他一眼就不会忘。”
刘二爷拍了拍手上的泥,叉腰回忆着,“我闲来无事,就也打量了他一番。他当时一身的脏泥,怀里护着一个包裹,还对我非常防备。第二日我便听闻城外有一富贵人家的墓被盗,回想起那他过来的路边,正好是从那个方向。”
江扶风聆听后,道出这其中关键,“也就是说……您压根没见着他怀里的包裹是金银还是别的什么,也没见着他是否是挖了人家的坟,是吧?”
刘二爷一时语塞,找不着反驳之辞,而见江扶风挑来看去半天亦是未买,便恼怒着赶着她,“我,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去去去,别拦着我卖菜。”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外如是啊。】系统出声感慨道。
“但这些打听来的消息虽然大多是人们传来传去添油加醋,但有一处,李成书是认了罪的。”江扶风回府的路上,仍在思忖着。
【宿主,你是说李成书自认了将试题分发给全城的学子一事?】系统问道。
“以李成书的家底,怎么可能有钱找人印刷?柳臣说,那所谓印刷的试题,全是李成书一人抄录,只不过他字迹本就端正,又被人传言是印刷。但李成书不认那试题是他贿赂吏部官员所得。”
江扶风仍想不通李成书所为的动机。
而她方入府门欲回厢房之时,柳府管家忙不迭地至前,面色焦急,“少夫人,少爷、少爷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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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个认真的读者写了两段评论给我,一时欣喜又很惶恐,因为我也很清楚我自己的很多问题并努力去克服改善。
谢谢大家在这个过程中让我有不断反省与更正的机会,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作是一种坚持,即使文丑也要坚持把这个故事写完。
第37章 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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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泼天,月落满霜。
柳府内,江扶风坐在厢房榻边,望着面色惨白如雪的柳臣。昏黄灯下,他额角尽是细密的汗,又紧阖着眼,连着睫处不时颤着,似是极为痛苦。
“大夫,我夫君他是怎么了?”江扶风攥着袖口,指甲已嵌入掌心,问着杵在一旁的大夫。她从未见过柳臣这样的症状,与着此前病发之时全然不同。
“公子他……是中毒。”大夫迟疑之间,拱手再续道:“此毒尤为猛烈,食之无味,却能悄然潜伏于人体许久,是以名为‘暗根生’。一旦毒发,人轻则昏迷不醒,重则命丧黄泉。”
夜风料峭,江扶风只觉浑身血液霎时僵住,心却也随着大夫所言逐步沉入冰凉里。
旋即她按捺住胸腔里的汹涌,拿出绢帕温柔擦拭着他的面,强行令自己沉静下来,问道:“那可有解药?他身上的这个毒,可知晓潜伏多久了?”
大夫拧着眉,欲言的唇几番翕合,最后敛下眼答道:“暗根生没有解药,这原本就是奇毒。再加上公子……素日里身体本就偏弱,恐难抵毒的侵蚀。至于这个潜伏期,是难以推断出来的,也许几天前,也许几月前,这些皆有可能。”
江扶风此时心里乱如麻,她讷讷地凝睇着柳臣许久。良久她始才从大夫所言字句里缓过神来,“夫君中毒一事,现在府中有多少人知晓?”
“公子是用晚膳前忽然昏迷的,和此前病倒之时症状相似,因此柳尚书以为公子又病发,才请我前来。适逢您刚回府,所以目前不曾有其他人知晓。”大夫答道。
江扶风深吸了一口气,“此事你暂且保密。老爷老夫人问起,便说夫君是旧疾发作,此次病情较为严重。你且放心,日后若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来担。”
待送走大夫,江扶风于榻前卧下身,躺于柳臣身侧。她以指腹缓缓抚着柳臣的面容,低声自语着,“乡试解元参试春闱,本就受人瞩目。一旦我把解元因旧疾可能无法参试春闱的消息放出去……前来试探的祸魁,自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