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系统始才出声:【宿主,这些人中虽然有通商贾者,但显然其才不能达到如今瀛洲这番变化。】
未在官员记册内之人?
江扶风心头一凛,“柳臣的担忧并非无中生有,任谁察觉一地短时间内发生巨变,又未在朝廷掌控之人手里,都会觉得生惊。”
“江侍郎!江侍郎!”阿芜其娅的嗓音蓦地遥遥现于屋外。
“又来了。”江扶风扶额收整好手头的卷宗,叹着气望着雀跃而来的阿芜其娅。
这些时日里,阿芜其娅比之小孩还要粘人一般,要江扶风带着她走遍了京城各处。
饶是江扶风见着她也就比自己母亲小几岁,偏偏瞧着跟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对京中万事万物皆抱有新奇之心。
而每当江扶风想找着由头推脱之时,阿芜其娅便拿百越三皇子洛路赤言挡枪,说着若不是她缠着江扶风,只怕天天登门的便是洛路赤言了。
阿芜其娅凑近凝视着江扶风的面色,奇道:“江侍郎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江扶风强颜笑着,微声嘀咕着,“还不是你折腾的……”
“啊?”阿芜其娅未能听清。
江扶风连忙摆摆手,又撷来茶壶为其倒了杯清茶,“没事,今日你想去哪玩?”
阿芜其娅自然地拿过江扶风手里的茶盏,轻车熟路地坐在江扶风旁处,“哪儿也不去,明日我便要回百越了。”
江扶风始才反应过来,侧过头望着窗外灼灼桃色,“嗯?明天就是三月初一了吗?这段时间忙得乱糟糟的,也未注意时日……”
“喏,送你。”恍惚间,阿芜其娅递来一个布囊似的物什塞进了江扶风怀里。
江扶风拈起那布囊的流苏,其中隐隐有着清新的香气,沁人心脾,而那布面的针脚尤为精细,怎么看都是一精巧玩意。她问道:“这是何物?”
阿芜其娅扬着唇角,“香囊,有安神之效。这是我百越独有的绣艺所做,里面的药草也是你们中原没有的。”
江扶风颇有些迟疑,“明明你帮我治宣宜我还未感谢你,而你却还……”
“那位宣姑娘不会再受诅咒而做噩梦了,但恢复仍需时日,悉心调养就好了。”
阿芜其娅见着她因受礼而犹豫的模样,又道:“倒是江侍郎陪我在京城游赏这么久,我做点小东西相赠以示感激也是情理之中吧?”
江扶风抬眼见着她清亮的眸底尽是诚挚,便捏着香囊入袖中,“我收下了。谢谢。”
而后阿芜其娅不顾形象地四仰八叉地倒在叠席处,“那年,你娘同我秉烛夜游扶摇书斋,又促膝长谈,我同她虽是初见,却觉相见恨晚。”
江扶风奇道:“我娘同你都聊了些什么?”
阿芜其娅睁眼望着房梁,陷入了回忆,“什么都聊。从古今轶事,到天文史学,甚至是机关巧械,她真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奇才,我这辈子从未像那般畅快过。”
旋即阿芜其娅语调一沉,神情亦是惆怅,“后来我在百越,托人打听她的消息,才知她竟自缢身亡,连着书文都未留下半点。”
“我这有半幅图纸,是你娘当时予我的。她说等我破解了这机关,我就可以来京城找她。”
阿芜其娅坐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页,其上小字标注的痕迹纵横,“但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终于破解了,却是佳人已逝。”
江扶风定睛看去,心中骇浪四起。
——这是她从记忆残片里见着的杨时琢手边的图纸,其上纹路设计与那玉玦相仿。
翌日,百越使臣团离京,晋王代天子相送于城门处。
彼时江扶风于扶摇书斋绘制着那机关图纸,手心摩挲着半枚玉玦,一时出了神。
而脚步声接近,江扶风抬眼见着程遂安敲门入内,思及此时城门送行的晋王,说道:“现在京中人人相传,皇上把天子尊享的礼仪交由了晋王殿下,是有意要传位于晋王。”
“当初睿王势力强盛之时,大家也这么说的。”程遂安面上并未因此而觉喜。
江扶风小心折叠好图样,“你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了吗?”
程遂安皱起眉,沉吟道:“我只是觉得,睿王最近太过于安静了,和他从前本人作风完全不同。”
江扶风抿了抿唇,“那夜百越使臣入京,陛下设宴相待,宴后我同使臣阿芜其娅漫步皇宫,曾遭到一不明刺客袭击。”
程遂安听罢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竟有人胆敢在皇宫内行刺?我未曾听闻禁军中言说此事啊。”
江扶风目光渐而悠长,“阿芜其娅怕那人背景不是我可撼动,便让我瞒下了此事。之后我调查过那刺客遗留的酒,发现此酒是皇上御赐,内廷司记录里,仅赏过睿王、晋王与陆悯思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