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蓁再回头,平静地看向谢文昕,镇定道:“当日如此情形,若非一死,又如何能苟存?”
谢文昕脸上顿时一层尴尬后悔,不再多言,连忙让孟诗云先将其带回宫中“”
再之后谢蓁蓁便仍是由孟诗云扶着往凰钦宫而去。
二人离开后,谢文昕才强作镇定地低声问璞绵:“李凤勤可有回信,皇兄...皇兄他们何时能回到京中?”
璞绵回道:“李长史昨日回信,信中所说,因先生体弱多病,不能赶路匆忙,如无意外,此月能见。”
谢文昕闻言,双眼缓缓合上,只是他从来未有此时此刻这般,渴望谢宁王桓能尽快回到自己身边。
他的心中宛如是有千万匹栏后骏马正好夺栏而出,他是多么想立刻冲到汶州之地,亲自将他们接回来。
谢蓁蓁很快便被孟诗云和玥桃左右搀扶着回到凰钦宫,让玥桃赶紧去传太医,又关上门后,孟诗云本要亲自去查看谢蓁蓁脚上伤势。
怎料谢蓁蓁却忽然拦下孟诗云,孟诗云微怔,谢蓁蓁才冷笑道:“不出苦肉计,怎得君予信。”
六月廿二,怡都,光阳万丈,晴空万里。
西直门门前,谢蓁蓁紧张地翘首以盼。
从昨夜起她便一夜未眠,今日未至昨夜月落,她便立刻更衣从宫中而出,然后一直到晨阳东升,她始终站在门外来回踱步。
尔到近午时分,才逐渐听得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靠近,她的心是顿时也跟着狂跳不止。
她在原地不停地垫起脚尖,希望能够看得更远,很快,便能见到一匹马后跟着一架驴车,正悠悠扬扬地往城门处靠近。
黄沙中的轮廓越发清晰,谢蓁蓁只觉心跳越快,又不知为何甚至感到鼻子很酸。
她强忍着泪水,直到能看见马上李凤勤的身影,她便立刻冲上前。
李凤勤见到谢蓁蓁也立刻勒紧缰绳,同时又让身后驴车立刻停下。
谢蓁蓁还未走近,便能看到车帘被从里掀开,很快谢宁从里弯身而出时,谢蓁蓁却顿时停下了脚步。
谢宁先从车上跳下,再扶着王桓小心翼翼地从里头走出。
王桓与谢蓁蓁对视时,谢蓁蓁是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直到王桓在地面站稳,谢宁才转身,却是转身之际,谢蓁蓁已经冲到他身边,谢宁一回头,谢蓁蓁是立刻紧紧抱在谢宁身前。
谢宁并无意外,他感受到谢蓁蓁在他肩前不停啜泣,却是一个字说不出时,他隐忍一路的情感也骤然爆发。
他双手紧紧抱在谢蓁蓁背后,双眼紧闭,泪水却越发顺着脸颊落下。
片刻后,他才哽咽说道:“辛苦了...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天下若存患,定弃自由道,重覆行公路。
终于,都回京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京中物是人非,众人敬重先生◎
三年前, 谢宁从京城离开时,也只是身着玄色单衣。
三年后,谢宁再回怡都, 身上亦是那件玄色单衣。
除了谢蓁蓁,从早到晚一直在城门等候的, 还有在城楼之上的连秋,贺奉昌, 冯晋,何联, 温剑, 甚至还有简临风。
是何联从昨夜起,便一直站在城楼, 是明月当空, 繁星如烁, 他却只是远眺无尽外路,从来面无表情,如今更像是一桩雕像。
若论交情, 他是这几位当中, 与王桓谢宁二人最少的, 甚至在最开始, 他还曾经参与对他谋害之中。
就算到了之后, 他与二人之间也并未有多少交集。
只是他却无由觉得,世间有些人, 有些事,就算是被世人诋毁被世人谩骂, 好像都值得让自己去守护。
例如曾经看到在县衙门额上刻着的四个大字:
天下为公。
例如王桓曾经玩世不恭轻佻无道说出的四个字:
问心无愧。
到晨阳未起, 连秋从梯而出, 见到何联背影时是怔了怔,只是他很快又垂头笑了笑,后走到何联身边。
何联回头,二人相互微微颔首,仿佛是有无数话语,但无言可得心照不宣,之后便又是同样眺望远方。
再之后便是其余人陆续前来,除了贺奉昌中间几次着急地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要不还是我出去看看”等等,又皆被冯晋劝下外,是无人话语。
各自脸色并非沉重,而是期待,期望,期盼,甚至紧张。
直到李凤勤与之后带着那驴车的身影在卷起的沙尘中逐渐靠近,一行人脸上的紧张越发油然,甚至是平日间永无表情的何联,眼中也流露着丝丝激动。
很快驴车便行到门外,贺奉昌再也忍不住,转身便要冲下城楼,却再次被冯晋猛地将其拦下。
贺奉昌还想争辩,冯晋却耐着性子将他带到城楼边上,伸手往下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