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345)

而如今吴忧身后比她矮半个头的吴虑也是像当年谢宁一样,躲在自己姐姐身后,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又胆怯地瞧着自己。

谢蓁蓁从小到大都不喜小孩,只觉他们吵闹喧哗,甚至还会无理取闹。

便是有时与孟诗云一同外行,遇到有小孩不小心撞到她身上,若非孟诗云拦住,她都会想要将那孩子揪到一边,然后好好教训一番。

只是如今看着吴忧吴虑两姐弟,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两姐弟甚至被看得不知所措时,她才笑了笑,伸手便牵起吴忧的手就要跟着她走。

就在吴忧吴虑兴奋不已就要带着谢蓁蓁往院中走去时,李清茹刚好迎面走来,边走边笑着说:“你们就知道来又来打扰你们小姨了是不是?”

吴虑连忙冲到他母亲面前,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奶声奶气地说:“我跟姐姐想要带小姨一起玩儿...”

李清茹怜爱地揉了揉吴虑的脑袋,对他和蔼笑道:“你跟姐姐先去自己玩,阿娘跟你们小姨聊聊天,等会儿便去。”

吴忧这时候也略有落寞地抬头看了谢蓁蓁一眼,谢蓁蓁莞尔,对着她说:“小姨等会儿便去,不骗你。”

吴忧也只好闷闷不乐地松开谢蓁蓁的手,上前带着吴虑便往远处走去。

李清茹回头看着姐弟两人离开的背影片刻,才迎面向谢蓁蓁走去,边走边说:“是看着他们两个,想起阿宁了吧?”

谢蓁蓁也走到李清茹身边,转身与她一起前行,自嘲地笑了笑,才回道:“也不怕说出来长姐你笑话,小时候是觉得阿宁跟在自己身后是觉得他累赘,见他总是跟着王桓,又嫌他学来一身坏毛病。如今他不在自己身边了,才知道终究是亲生姐弟,又怎能没有念想。”

李清茹侧头觑了谢蓁蓁一眼,便继续看着前方,若无其事地说道:“据我所知,如今京中是已安定,阿宁应该也快回淮南了,你是大可回去,与他好好会一会的。”

谢蓁蓁边走,边有一手缠着李清茹手臂,她这时也垂头微微笑笑,从容问道:“怎么?长姐这是这么快就嫌蓁蓁烦了?”

若非心虚,谢蓁蓁如此一言放于任何人听来不过玩笑,但听者有意,便无论说者有心与否,皆是话中有话。

李清茹没有立刻回话,谢蓁蓁余光在她侧脸扫过,察觉其略有紧张,便又继续笑着说道:“不过就是玩笑,长姐您这可是费尽心思才将我放在您身边,就算真的嫌我烦了,也定不会将我赶走的,我说的对吗?”

李清茹顿时停下脚步,她目光暗沉地钉在面前月光照落处,半晌后才缓缓转身看向谢蓁蓁,只见谢蓁蓁看着自己的眼神,大有审判之意。

几月前,梁显扬与谢蓁蓁言明自己即将要返回京城时,谢蓁蓁一无意外,二无怀疑,三无不舍。

那日一早,谢蓁蓁将梁显扬送至小院门前,二人相对而望时,二人纵是有千言万语,更是知道此次一别,不知再回是何时,却到最后万般言语,也只是落成二字。

“保重。”

之后没多久,李清茹再来相探时,便欣喜地问谢蓁蓁愿不愿意搬入她府上居住。

李清茹道:“早前知你到南境时,便想着邀你住到我府上,只是那时候梁公子仍在,又我夫君远行未归,我也不好贸然请进。而我见梁公子又是先前离开,你一人居住我也是不放心,刚好我夫君是两日前回来,我提起此事,他也十分愿意让你入住,在他不在家时有人与我作伴。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日李清茹说出这番话时,谢蓁蓁手中还攥着那张拇指大小的信笺。

信笺上王桓的字迹是十年如一日的狂妄自大,只是谢蓁蓁看着李清茹满脸殷切关怀,竟是找不出丝毫破绽,那时候的她心中竟是不知一声冷笑,该赠与王桓,还是该赠与李清茹。

信笺上有谢宁“安好望好”四字,也有王桓“近者非近”四字。

再之后谢蓁蓁便以李清茹失散多年的金兰姐妹身份住进了吴府。

吴远山时而半月不归,在家时也是早出晚归,却对李清茹无微不至,关怀体贴是伉俪情深,对谢蓁蓁更加是爱屋及乌。

自谢蓁蓁住下后吴家上下皆对谢蓁蓁以客相待,李清茹更是对其衣食住行皆照料得当,谢蓁蓁亦日日陪在李清茹身边,二人之间谈话却从来不涉正事,大多忆及过去,或琴棋书画,四海游历。

只是从来人心叵测,二人相见笑意盎然,却心中早已是高墙屹立,话语间多少试探,可谓高墙似纸,二人却从来不愿先戳破这张薄纸,直到谢蓁蓁再次收到王桓的信。

如今月光照人心,二人正站在原地四目相对,眼神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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