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时节,晨起多有白雾,至正午烈阳相驱才得下午明媚,傍晚时分巧有金灿霞光,至夜又朗朗乾坤,星辉烂漫。
沅陵侯府王桓书房内大门微掩,王桓早已将家仆一尽遣走,屋内此时只剩高企烛灯明亮,地上火炉温热。
屏风后王桓正懒洋洋地侧躺在炕上一边的引枕上,一手握着一块刚成像的小木块,一手攥着刻刀,正眯着眼悠哉悠哉地雕刻着,时不时还将木块送到面前吹开木屑,再左右仔细端详,眼神中尽是流露着对自己作品的满意和赞叹。
隔着炕桌的另一边坐着的那位却是另外一副情形,谢宁正端然盘腿坐在炕上,身上只穿一浅色薄衣,同样是一手执木块一手执刻刀,但面上表情却如孩童般执拗而烦躁。
此时王桓又是对着那不过刚成形态的木雕一番摇头咂嘴自我感叹后,谢宁却忽然将手上东西一并丢在桌上,闷闷不乐地说:“不做了。”
王桓这时才知回头,眼见谢宁正皱眉赌气地凝视着那木块,正要转身下床,王桓却忽然先走到他身后侧身坐下。
王桓坐下后,双手从谢宁身侧两边围绕上前,一手拿过木块一手握起小刀,又将脑袋从后靠到谢宁一边面侧,温和笑着说:“来来来,不着急,让小叔叔来教你。”
说着又把身子往谢宁背后挪近,几乎就是直接贴在谢宁身后。
他将木块和小刀分别放到谢宁手中,然后自己又握住谢宁的手,刚准备动手,却发现谢宁的手僵硬如铁,他便又笑着轻声说:“你看,首先你握刀的姿势就不对了,这不是你的红帱,刻刀是不能握得这么紧的,要放松...”
王桓说着,又松了松自己的手让谢宁自己调整攥刀的手势,连带着又靠近些许好让自己看得清晰一些。
可他是不知道,他说话时的鼻息扫在谢宁的脖上就如羽毛轻抚,谢宁此时手上的僵硬更加并非自他不知雕刻中技巧。
不待王桓再次握紧他的手,谢宁便再次将木块和小刀愤然丢在桌面,闷声斥道:“不刻了,你这样,你要我怎么刻?”
王桓这时才察觉谢宁侧脸上的滚烫,心中顿然醒悟,可他却更加是玩意大发越觉趣味,便故意再将脸面更靠近谢宁脖颈处,故意腻声道:“我这是怎样...”
谢宁顿然将身子从他臂弯间抽出往前挪开,王桓却不依不饶地粘在他背后,谢宁本想将他再次推开,王桓却仍死皮赖脸地赖在他身后。
几次三番下来,谢宁脸上也崩不住笑意,却他马上又将那一点玩笑收起,正颜厉色说道:“你什么时候才搬回来?”
王桓此时眯着眼,懒洋洋地说:“这段时间入春,家中事务繁忙,还是再留下帮衬姨娘吧,过了这会儿我就回去...”
“也就是你还好意思说出这话,”谢宁回头故作嫌弃地觑了他一眼,又说,“你在家里不给人家添麻烦便是帮忙了。”
王桓轻笑一声,如癞皮狗般腻在谢宁身上,又道:“那我去你府上,难不成也是给你添麻烦了...”
谢宁闻言却没有立刻回话,王桓因在谢宁背后看不见他脸上神色,见他顿然停下便觉诧异,刚睁开眼想要探前,谢宁却忽然转身双手按在他双肩上将他推/倒躺在床上。
王桓只怔了半晌,眼见谢宁就在自己面前定定地凝视着自己,他便将身体松了松,笑着说道:“原来是心思都不在那木雕上了,怪不得...”
不待王桓把话说完,谢宁便已倔强地堵在他唇上。
作者有话说:
莫先生与李老先生说的关于淮南世子的一番话,是伏笔。
这是今日二更。
(三月快乐
(三月也要,知足常乐
(我真的在,很努力学习断句
第一百章
◎欲加之罪,从来何患无辞◎
从唇齿至脸颊, 再到鬓边,又到耳际,下划颈边, 谢宁的吻法从来都张狂却温和,有肆虐之欲, 却永远将心上人当作易碎瓷器一般,小心翼翼, 妄而不暴,切而不躁, 温而不绵, 柔而不矫。
他一手撑在炕上,一手探到王桓腰带上急促扯开。
王桓细长的双眼一直绵绵合上, 浮浮沉沉的闷哼在谢宁耳边轻扫, 却如八月山火有遇干燥秋风, 谢宁的动作越发迫切,却又始终不敢急而攻之。
王桓跟着也缓缓将手挪到谢宁后腰上紧紧揽住,另一只手在他衣领前肆无忌惮地往外拉扯。
貂裘锦衣且欲拦, 才子笑薄衫。轻息竟碎灯台火, 蜡炬成灰, 滴落点温泽。
十指绵缠青丝搅, 郎君恨夜短。低吟烧袖掺月光, 月光流凉,人比熔岩热。
春宵有翻云覆雨, 亦有柔风细雨,更有春风化雨, 还有秋风散雨, 无论是哪一种, 温存过后总不知今夕何夕,今时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