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联还不解气,从旁边狱卒手中抢过鞭子,使尽吃奶的力气便打在王桓身上,这一下又一下的声音比刚才隔壁传来的要凌厉过百倍,很快王桓身上便皮开肉绽,鲜血不停地顺着落下。
王桓的身躯本来就清瘦,第一下鞭落在身上,王桓还能勉强留住脸上的笑容,只是第二下,第三下,他再也忍不住,也开始嚎叫起来。
只是王桓声音本来就沙哑,这般嚎叫更让人觉得撕心裂肺毛骨悚然,连连秋也别过头不敢再看。
大概一炷香时间过去,王桓终于是失去神智,身上单薄的里衣早已破烂不堪,一道道深刻的血痕挂在脸上身上,他垂着头双眼紧闭,何联这时候才把鞭子丢回给了狱卒。
何联边回到座上坐下,连秋这时候才信步走到王桓面前,咬咬牙,一手钳住王桓下颌猛地抬起来,低声斥道:“别以为装死就可以逃过去!水!”
他话声刚落便立刻往后退开两步,这时一个手捧木盆的狱卒连忙把水往王桓脸上灌去,可王桓却始终不见清醒。
王桓一直垂着头,水珠从他发间身上一滴一滴往下掉落,甚至还能听到落地的滴答声。
可这时他身上却蓦地掉了什么下来,何联目光一寒眉心一皱。
立刻上前将那东西捡起后,何联顿时震惊,他蓦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王桓,忽然头也不回地对连秋说:“连大统领,我不太信的过董晋升,可否劳烦大统领去一趟庆律寺?”
连秋无多话便离开了,室里只剩下何联和王桓二人,何联忽然将手上的半边玉牌送到王桓面前,沉声问道:“这半块玉牌,你从哪里得来的?”
作者有话说:
(真的好喜欢新的脑洞嗷
第六十章
◎寒梦一场知茶凉,庆律寺知此局无解◎
王桓才被从刑架上放下来, 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血迹像一只只水蛭咬在他皮肉上,新的殷红, 旧的深褐,鞭打的伤, 棍殴的痕,因为身躯过于瘦弱, 每一道伤口都如剜进白骨。
牢房中一片漆黑不见天日,他瑟缩在角落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上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甚至难辨自己是死是活。
而就在此时, 牢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 走在前头的人甚至都还没走进来, 忽然便被谢宁一手往旁边用力推开,然后信步上前来到王桓面前。
很快王桓被谢宁横抱着走出了庆律寺,外头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一阵寒风吹过, 王桓忽觉灵台一醒, 不顾浑身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谢宁怀中翻身而下。
他重重地跌在雪地上, 整个脸埋在了雪里, 透心寒凉。
可是就在他挣扎着像要站起时,手臂忽然被人从后抓住猛地往上一拽拽起, 谢宁怒吼道:“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无边风雪糊在二人脸上,王桓骤然甩开了谢宁的手, 却因为站不稳一个趔趄又要往前摔下去, 他边咬着牙艰难撑着站起来, 边喊到:“谢宁你/他娘给我滚!我的事...我的事不要你管!”
可是他身上伤口的疼痛,还有几天几夜颗粒未进,他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刚撑起半个身子,又重重地摔进了雪里。
四周忽然寂静下来,一阵平缓的脚步声却渐渐地往王桓身边靠近,王桓的脸还埋在雪里,他悲怆地吼了一句:“谢宁我让你滚!”
“小桓...”可是他一声怒吼换来的,却是一阵哀伤怜悯的话语声,“小桓,是疼了吧?”
王桓怔了怔,他缓缓抬头,隔着眸上的雪水,只见到一个迷糊的人影正蹲在自己面前。
“小姨...”王桓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喊道。
“来,雪地里这么冷,快,先起来...”简氏伸手边将王桓扶起来,边心疼地凝视着他,说道,“小桓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这可怎么办呢?”
“小姨...你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王桓虽已经周身寒凉,但是他扶着的简氏的手臂,隔着衣衫却只有一阵刺骨的冷意,他猛地盯着简氏,又说,“小姨你怎么了...”
“小桓啊,”简氏却只微微笑着心疼地看着王桓,又说,“你要走的这条路,你一个人走,会很苦,可是你不要害怕,我们所有人都在你身后,一直在你身后...”
四周一片惨白,原本纷纷落下的白雪像是忽然凝固在半空中,简氏这话未说完,远处忽然又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人影,对着他们这边招手呼喊道:“要走了,别耽误了。”
只是这人的声音一传到王桓耳里,他顿时觉得浑身一震,他目光定定地钩在远方那人身上,忍不住喊道:“娘...”
王桓心里这时候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他猛地回头将凌厉的目光转回到简氏身上,可是简氏此时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正飘飘渺渺地往王桓母亲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