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王桓刚说完,殷成凤却苦笑着坚定摇摇头,说:“听姨娘的,不要再查了,只要你我都活着,就足够了,只要王家还有人活着,就足够了,姨娘这次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人之力可以了解的,趁现在还来得及,你想个办法赶紧离开怡都,不要再回来了,听姨娘话,好不好?”
王桓看着殷成凤眼噙泪水,嘴角却依然带着笑意,他也不好再有多话,二人在一番多保重后,王桓便转身离开。
这冗长的宫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王桓一个人走在道上正中间,每一步却都走得沉稳不惊。
他手上紧紧抓住谢宁留给他的王府金牌,出了内宫墙却没有乘上驴车,而是依然步履坚定地一步一步往流芳门走去。
这一路走来他故意放慢脚步,不圆的月光始终清冷地挂在天上,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大概有一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他终于隐约看到了流芳门的轮廓。
就在此时,一阵听似杂乱无章但实则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围拢着王桓这边而来。
王桓脸上却没有丝毫震惊意外,更像是这一切皆在他意料之内一般,嘴角甚至微微弧上。
很快,一群身穿铁甲的明校府兵卫已经从黑暗中冲到王桓身边,在他四周围起个密不透风。
每一个兵卫手上都持着长枪直至王桓,月光照在铠甲兵器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王桓停在中间垂着头,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兵卫忽然从王桓身后一脚用力地踹到他膝后处,王桓一个趔趄便跪倒在地上。
紧接着,从这群兵卫之外又一个身披轻裘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停在王桓跟前。
王桓这时候才懒洋洋地抬头,眼前面无表情的温剑低头皱眉盯着他,缓缓地将手移到王桓下颌处,忽然猛地向上一掀,那张脸皮被他随手丢在地上,这时温剑才冷声说:“王二公子,请随下官走一趟吧。”
二人并肩走在宫道里,王桓双手被冰冷的铁铐锁着,只留有几名兵卫远远地吊在其后。
王桓一直垂头,他忽然沉声问:“小王爷如何了?”
温剑也压低声音回道:“此时应该被送到庆律寺了。”
虽然如他所料,可王桓心里还是不由得震了震,他又问道:“以何罪名?”
“宴上行刺天子,包庇谋逆...”温剑说到这里顿了顿,余光微微扫了王桓一眼,见他并无异色,才继续道,“谋逆逃犯。”
王桓眸上是不尽人情的腊月寒霜,月光照在他侧脸上愈发阴冷,他又问:“陛下让谁负责此事?”
“连大统领,还有何寺卿一同审理。”
二人一路行至司刑狱门前时,温剑忽然又低声在王桓身旁说:“公子等下可能要受些皮肉之苦,可忍着点…”
王桓这时却冷声打断:“不必管我,按我说的做便是了。”
司刑狱大门一开,温剑骤然屈膝往王桓后膝猛地顶去,王桓瞬间便往前扑去,谁知这还前腿还没碰到地面,温剑已经一手抓住王桓外衣后领,粗犷地拽住他将他连拖带拉地扯进了狱中。
狱中的青石地面崎岖不平,王桓身上衣服单薄,在地上拉扯而行时已被扯破撕烂,很快便落到皮肉之处,被温剑使劲扔到问刑室时王桓的膝上已经血肉模糊。
很快,他便被人用铁索绑在了刑架上,动手的那位狱卒见到他那一下还大吃一惊,只是将他定在架上时忍不住便轻蔑道:“早知道还是这么个下场,当年还不如早死了干脆!”
王桓也没有理他,只是这时从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啪”声,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哀嚎。
鞭子落下的声音此起彼伏,隔壁那人的嚎叫声也响彻司刑狱,除去早已听惯了这声音的狱卒,放由任何人也该微有皱眉,可王桓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而就在这时,有两个身上还穿着赴宴华服的人前后走了进来,王桓这时才跟无赖似的微微抬头,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何联一进来见到他这幅轻佻模样,心中顿时生出怒意,冷声便道:“最好就把话给说清楚了,也剩下些皮肉苦,隔壁贺奉昌那是铁打的身体也快要受不了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想想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赶紧就把屁给放了!”
王桓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此时竟也带着戏谑的笑意,他微微侧了侧头,看了何联和他身后脸色铁青一直垂头不敢看他的连秋一眼,笑了笑,轻蔑地说:“在下还真的不知道何寺卿在说什么,何寺卿不如细细说来,让在下也好找找头绪啊...”
何联这时刚坐下,猛地便从桌上抄起了水壶便直接扔到了王桓脸上,水壶顿时在王桓侧脸破碎,一道鲜血很快便顺着王桓脸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