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琛宴配合地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无辜地看着他,“蹭人家的,还回去了。”
迟玄幺收回视线,正想说那就一起淋着回去吧,反正他又不嫌脏,忽然听见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琛宴从包里抽出一件校服外套,干净利落地抖了开来,一只手绕到他身旁,胳膊撑着外套。
迟玄幺只觉得眼前一暗,然后整个人被他笼在校服里,属于姜琛宴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草木香萦绕在鼻尖,隔绝了湿漉漉的雨气,干净又让人安心,他回过头,愣愣地看向旁边的人。
姜琛宴垂眸,缓声笑道:“那么这位威武雄壮、帅得惨绝人寰的小同学,愿不愿意让我搭你一程?”
迟玄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给逗笑了,明明是他自己弄丢了人家的雨伞,现在还要人家变着法子来哄他,迟玄幺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过矫情了。
他咧嘴一笑,抓住了姜琛宴的手,带着他一起冲进了雨里,“谁最慢谁是小狗!”
姜琛宴挑眉,调笑道:“要不你汪一声,我考虑让让你?”
迟玄幺哼了一声,像个小孩似的踩踏着脚下的水坑,嘻嘻哈哈地跑在前面,恢复了往日里的朝气,欢快喊着:“姜琛宴,你跑快点儿!”
姜琛宴身材高大,校服挡不住两人,他的身子没一会儿就湿了大半边,但仍是舍不得往自己这边挪一点,几乎是把整件校服都兜在了迟玄幺头上。
“嗯,”姜琛宴眉眼柔和地看着旁边的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步伐,“追上你了。”
幽静直长的校道上,草木盎然而生,两个少年在雨中紧紧依偎,奔赴阳光,他们听着校服上噼里啪啦的绵延碎响,眼中只剩彼此……
余晖盛漫,风雨也灿烂。
—-
姜琛宴回宿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打算给秦叔打个电话,张朴宣的消息一下子弹了出来:“你出门了吗?”
“我们老地方见。”
姜家跟张家世代交好,在生意场上牵扯甚广,张朴宣就是张家的宝贝千金,姜国安在他们小时候就动过两家联姻的念头,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姜琛宴早已不是那个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儿了,姜国安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左右姜琛宴的想法。
但姜张两家纠葛深厚,两家联姻定是利益的最大化,姜琛宴以后要娶妻生子,张朴宣无疑是最佳人选,即便姜国安明面上虽没表态,但私下里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去撮合他们。
姜琛宴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去见这个张朴宣,但作为帮他摆平林皆那件事的条件,他没有办法拒绝。
姜琛宴正要去衣柜里拿件外套,起身时不小心扯到小腿处的伤口,疼得他轻轻抽了口气。
撩开裤脚,只见膝盖和小腿肚上露出了一道道狰狞的淤青,其中小腿处伤势最为严重,不仅破了皮,还讴黑的厉害,整个伤口又黑又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异常扎眼。
姜琛宴瞒着家里人,把祖传的钻石送给了迟玄幺,这件事他本来就不想告知任何人,打算来个先斩后奏,把人哄到手了再带回家跟他们出柜。
但坏就坏在,钻石丢失后,警方那边有姜国安的熟人,得知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二话不说就给姜国安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当天晚上,老头子不仅知道他把钻石偷出去送了人,还知道送礼的对象竟然还是个男生,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狠狠地抽了他一拐杖。
姜琛宴疼得当场就给跪了下来,为了演一出苦肉计,姜琛宴又挑了个正对摄像头的角度,一声不吭地跪到了天亮,第二天老头子下楼的时候见他还在客厅跪着,怒火一下子就消了大半,骂了他几句后又心疼的不行,转头就联系警方的熟人,让人彻查这件事。
伤口刚才淋了雨,有些地方泡的已经发白,姜琛宴伸手拿了瓶消毒水,面无表情地喷了上去。
他随手抓了件运动服外套,整理好衣襟后,走出了宿舍门。
两人碰面的地点约在一家空中餐厅,这家餐厅十分出名,一天只开五桌菜,姜琛宴原本只是打算随意找家咖啡厅寒暄几分钟就走,但姜国安二话不说不仅给他定了个最贵的餐厅,还直接包了场。
再加上老头子现在正气头上,这顿饭姜琛宴他非来不可。
电梯上到88楼,餐厅里面装修奢华而不失内涵,里面摆了许多著名的艺术品,虽说是餐厅,但更像是间私人艺术馆。
姜琛宴无心欣赏,进了餐厅,前台立马走出来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生。
能来这里的一般都是些达官贵人或者是些商业精英,服务员见姜琛宴一身学生气,还以为他走错了地方,打招呼道:“请问这位小同学是家长陪同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