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玄幺却笑不起来,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越想越不对劲。
林皆不过一个小小的教师,他的消息在江城市里报道一下再正常不过,但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被各大媒体关注,再加上大屏幕里面的那些一般不会允许公开的庭审片段,迟玄幺猜测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有这个能力的人,他只认识一个。
迟玄幺打断了两人的讨论,问道:“姜琛宴呢?”
“宴哥下午了请假,你不知道吗?”冯乐元抬头看向他,语气里满是凑热闹的意思:“听说是姜家的私生子回来了,他要准备回去搞宅斗呢。”
迟玄幺:“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没多久,估计这会儿还在校门口……诶迟哥你去哪?”冯乐元话还没说完,就见迟玄幺把报纸塞回去给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走去。
迟玄幺到门口的时候,姜琛宴正准备上车。
“姜琛宴!”
姜琛宴听见声音回过头,见不远处的迟玄幺朝他挥了挥手,踮着脚一蹦一跳跑了过来,他跑得有些急,没留意旁边有个浅浅的坑,一不小心踩了上去,差点儿摔倒。
姜琛宴重新关上车门,大步走了过去,扶着人走到一旁,“小心点儿,别又伤着了。”
迟玄幺声音还有些喘:“我没事,已经快好了。”
“跑那么急,绷带都散了,”姜琛宴眼角瞥见散出来的绷带,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下伤口,见没什么问题,又替他重新系好了绷带,像个老父亲似的唠叨叮嘱道:“还是有点肿,下午我不在学校,你晚上回家记得用冰块敷一下,知道了吗?”
迟玄幺没有吭声,眼神跟随着姜琛宴。
姜琛宴站起身来,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笑道:“有话想跟我说吗?”
迟玄幺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林皆的事情,是你干的吗?”
姜琛宴目光落入他眼里,面不改色道:“不是。”
迟玄幺继续盯着他,目光灼灼:“你撒谎。”
这件事情确实姜琛宴干的,林皆在被赶出学校不久后,就自己开了间幼儿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丧心病狂地对幼儿园里的幼童下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姜琛宴找人盯了足足两个月,才把他相关的罪证都收集起来,大到猥亵幼童,小到违法搭建逃税漏税等,总之能判的罪名一个都没放过。
也得亏他爷爷打点了些人脉,聘请了业内一位知名的律师,这才打赢了这场没有硝烟都战争,最后判了林皆有期徒刑十六年,处罚人民币三十万余元等。
在他忙前忙后收集证据的同时,也一点点地知道了迟玄幺的过往,虽然这个真相来的有些迟,但终究还是还了迟玄幺一个清白。
姜琛宴没办法直视他坦诚的目光,垂眸小声道:“我只是不想你有负担……”
迟玄幺确实很有负担,一方面,他根本还不起姜琛宴这么大的人情,另一方面,他无法给予姜琛宴一个正面的答复,更不想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
迟玄幺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林皆这种人,应该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相应的后果,我只是想帮一下那些无辜的孩子,”姜琛宴见他顾虑重重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柔声道:“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别怕。”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迟玄幺知道他主要还是为了自己,轻轻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既然如此,”姜琛宴笑了笑,“那我能收点报酬吗?”
“什么报……”迟玄幺抬头看向他,他话还没说完,姜琛宴忽然倾身过来,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好了,就当是我这段时间的跑腿费了。”姜琛宴站直了身子,退开了一定的距离,神色从容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知道这是迟玄幺目前能接受的范围,不敢将人逼得太急。
姜琛宴等得起,也愿意等。
迟玄幺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耳根通红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飞快地扫了眼四周,小声骂道:“你疯了吗!这是校门口!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姜琛宴见他做贼似的四处观望,好笑道:“没人看见。”
这个点校门口并没有人,唯一一个门卫正在打瞌睡,他们站着的这个位置刚好被一颗大树挡着,秦叔在车上也看不见。
这个举动既暧昧又明目张胆,迟玄幺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想骂但又不知道骂他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无耻!”
姜琛宴笑了笑,伸手顺了顺他的毛,“幺幺,”
“我不需要你感谢我什么,更不需要你带着报恩偿还的心态接受我的喜欢,”姜琛宴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深情:“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