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焕眼神在人群中犀利地扫视一圈,忽然跳起脚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生喊道:“六班的那个寸头,对!就是你!高一开学的时候是不是你在背后散播这些谣言!别以为我不知道!出来道歉!”
寸头男生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再揪出来讨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而且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迟玄幺道歉,面子上过意不去,他瞅了眼迟玄幺,梗着脖子说:“我当时也只是图个嘴快而已,又没犯法,再说了他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他话一出,迟玄幺见班长带着几个男生围了上去,唾沫星子横飞:“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要不是你,我们迟哥当年也不会平白无故被那么多人谩骂!敢做你还不敢认,怎么着!现在还想耍赖?”
“耍赖,”班长虽然个子小,但气势不容置疑,学者街头恶霸的模样步步逼近他,淬了一口,鼻孔对着他说:“断唧唧!”
潼焕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周围不少人也跟着站出来指责那寸头:
“是啊,他好过分,害得校霸当时遭到好几个老师的白眼,还经常没事找事罚他站门口听课。”
“要知道林皆是这种人,我当年就应该跟迟哥一起上去揍他一顿!”
“那我先来一个!迟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承认我当年对你声音太大了,但主要还是看不惯你长得这么帅,抢了我班草的称号!”
他这句话缓解了在场尴尬的气氛,再加上大家都是心性耿直的年纪,他一带头,又有不少人站出来道歉,甚至有几个男生跑到他面前深深一鞠躬,其中有个男生跑得太急,人字拖断了开了,一下子没刹住车,跪滑到了迟玄幺面前,隆重地磕了个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迟玄幺无奈地笑了笑,将他扶起来,“来拜早年?”
潼焕没打算放过寸头,瞪着他,下巴抬了抬:“还有你!罪魁祸首!”
现场指责他的人不少,寸头进退两难,也不敢走,犹豫了好一会儿,插着兜慢悠悠走到迟玄幺面前,眼睛盯着他处,极为不情愿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
“我靠你他妈的……”潼焕见他这种态度,简直要气炸了,张牙舞爪地冲上去,不料被迟玄幺给拎了回来。
“迟哥……”潼焕一想起迟玄幺高一那会儿受的委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瘪起了嘴:“我就是不甘心!”
“都过去了。”心酸都藏在三言两语之间,迟玄幺要的从来就不是他们的道歉,因为轻飘飘的一句话,无法抹去记忆里的伤痛。
潼焕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呜呜迟哥你为什么这么好……”
“好了,这有什么好哭的。”迟玄幺拍了拍他的后背,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见冯乐元抱着一沓报纸冲进了人群里。
“江城日报!江城日报!”冯乐元像个报童似的,逮着人就塞一份报纸,“今日头条!江城一幼儿园男院长当众猥亵儿童,被判有期徒刑十六年!”
潼焕抽抽噎噎从迟玄幺身上起来,红着眼眶说:“小冯,你网速2g的吗?大屏幕都放半天了。”说罢他往旁边指了指。
“我靠?”冯乐元还以为他手握一线情报,兴奋地发了一路的报纸,他拿着张报纸对着大屏幕看了又看,嘿嘿笑道:“不一样的!我这份更详细一点!”
迟玄幺接过他手上的报纸扫了眼,见里面有关林皆的新闻印了大半边,标题也是加粗加大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迟玄幺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问他:“你哪来的?”
“啊?”冯乐元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挠了挠头说:“哦,是今早在校门口,有人运了一货车的报纸过来,还让一些志愿者将它们分发给不同的班级,”他顿了顿,又道:“我听司机说这份报纸江城市的各大高校都有,几乎是人手一份。”
如此大张旗鼓,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迟玄幺捏着报纸的手一顿,正想开口,潼焕忽然激动地扯着他的衣袖,“迟哥迟哥你快看,”他将手机举到他面前,指着屏幕里最上方的头条,开心喊道:“我刚才上网翻了翻,现在各大网站的头条都是有关林皆的报道!”
“真的?我看看!”冯乐元八卦地凑了过来,扒拉了下手机屏幕,惊喜喊道:“咦?真的耶!那现在岂不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干的好事了!”
“这种垃圾,就应该让他臭名远扬!”潼焕哼哼两声,指着里面的一个评论道:“这个人骂得好精辟哈哈哈,小冯你快过来,先现场教学!”
两人捧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