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听罢,也补充道:“回殿下,一些尚未互贡的国度,兵就是匪,匪亦是兵。其国内部纷乱,在海上肆意妄为。”
“可,那些大盛的流民又是为何?”
“当然
不会是因为海上风光啊。不瞒殿下,我的师父就是死于海匪之手。其手段之丰富,其经历之险恶,不可想象。”齐灼说完,眼角一丝红润闪过,余光仿佛像是掠过洪旺身上的一记利刃。
齐灼的师父——谭爷,谭龙海,龙海船行的灵魂人物。
“始料未及的出行,海匪就像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路线,在海境之地施行埋伏。”
齐灼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海雾缭绕,船行缓慢。在夜静,途径一座无名岛屿之时,被潜伏在此地的海匪船只劫道而上。艰难抵御之下,依然尸横遍海。至此,我师父结束了他跟海的一辈子。”
齐灼沙哑的声线配上他故作不经意的调笑,就像是谭爷诸多精彩历险中,平常的一天。一场海上厮杀的画面,血腥之气被他淡化。
却悉数灌进了末席上祁楌晟的脑海里,那是他离宫后,第一次直面杀戮。晋源人逼向他的不过是一把利器,而谭爷死的那天,他看见的是遮天盖日的浩劫。
几个皇子倒是听得兴致勃勃。
宫宴行进尾声,盛安帝吩咐摆驾西校场。
祁楌晟无人搭理,齐灼倒成了皇子们的座上宾。幸有宣王祁珃、勇平侯张势邀祁楌晟同行。一行官员跟在盛安帝的御驾之后,步行至皇城西校场。
刚才齐灼语境中描绘的那抹海腥味,被迁徙的人群冲散,淡不可闻,无人关心。
第22章 赛前
今早,燕霄在皇城南华门守着祁楌晟进宫赴宫宴。却只得在宫门口匆匆一面,祁楌晟交代了燕霄和常安一同领着贤王府的牌子去西校场,便再无其他。
燕霄也不知道如今是开窍了,还是对祁楌晟的情绪更敏感了,他总觉得今日的祁楌晟,拒人以千里之外。
回想了昨天在丰月楼的席面,燕霄也没能理出头绪。
待祁楌晟进宫以后,燕霄问了常安半天,却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不是常安不说,而是常安不知道。
“王爷怎么了?王爷不是好好的吗?”常安满脸真诚。
燕霄心忖道,其实常安跟在王府,是祁楌晟在保护常安吧。
常安同燕霄一起,将马车驱抵西校场。常安正欲拿出牌子,就被一嗓子叫喊声吓得差点把牌子脱了手。
“燕!霄!”
两个人被薛应鸿遇个正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本公子说你不来吗?”薛应鸿朝燕霄问道,对于燕霄出现在这里,很是费解。
话说完,才看见站在燕霄身侧的常安,如此眼熟。
“贤王府来看你比赛呀。”
贤王府?
薛应鸿看着眼前之人,尘封的记忆涌现。脑子里出现了大半个月前,站在贤王身旁,把球还给自已的人。
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燕霄。“你你你
”
居然真的攀上贤王府了!
“今日,你的球可不能再打碎酒壶了。”常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薛应鸿把质疑的目光锁定在燕霄和常安身上,三个人一时难解难分。
此时祁铎社蹴鞠队成员从三人身旁路过,原本看见薛应鸿和另外不相熟的两人交谈,无意上前。直到
有人看到了燕霄。
“你是那天
金逐社踢中七个风流眼那个。”褒奖的话,从一张充满傲气的嘴里说出来,燕霄觉得有些刺耳。
“七个
风流眼
真的吗?”身后一群人念叨着这个成绩,又看了看眼前仆从打扮的燕霄。
“真不真,本公子就不知道了。不过是在丰月楼看到他们庆祝罢了
”
“倒是看不出来,跟谁踢啊?”有人问道。
“好像
就是跟丰月社!”旁边有人补充着。
“原来是夏老板啊,他倒是惯会做人的,这个人不会是跟夏老板串通的吧,送薛公子一份大礼。”
“也是苦了夏老板一番心力。”
身后一群哄笑。
“不然,想他薛大少的技术,那不是
早~就~加入祁铎社了嘛。”身旁另一人略有些阴阳怪气附和道。
“今日,就看薛大少发挥咯。”
说完,言语傲气的那个人带着身后哄笑的众人,抬步进了校场,把薛应鸿同燕霄留在了一处。
燕霄自是生气,但薛应鸿的反应却更令他稀奇。
“哟,薛大少稳重了嘛。”燕霄双臂抱在身前,看着薛应鸿憋得通红的脸,却一个字都没吭。
“哼,人在屋檐下!”
常安见那群人已经走远,“走在最前面那个人,是谁啊?”
“沈俊茂,中书省书令史,当朝宰相沈昱的儿子,大皇子祁高扬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