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递往御宸殿的奏折,但凡有关册立东宫的事,通通被盛安帝按下。
祁楌晟戴着面具在安王府听了半天的牢骚,很是尽心的行安抚之责。
“王爷如今只需静待,毕竟病榻上那位,还有多少余岁未可知。其他皇子
年纪又尚幼。实在无需担忧,再者,如今圣上的身体
也只能仪仗王爷了。”祁楌晟把客套话说的很是动听。
可是那些词,听在祁高煦耳朵里,甚是刺耳。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曾经,他很有耐心。能守在皇陵,静待机会。而这个机会,他也确实抓住了。
可为什么,明明如今的局面比当时更好了,他却耐不住了呢。
离成功越近,越是心急。
他惊觉,齐灼提到盛安帝身体时,他竟想着,父皇要是能像祁高扬那般,躺在病榻上该多好。
祁高扬的命,如果是老天爷给他的福报。那其他的,是不是得靠他自已争取呢?
齐灼走后,这个念头,盘旋在祁高煦心头,久久不散。
“你说,他会做什么?”燕霄在马车上问祁楌晟。
“不知道。”
祁楌晟答得有些敷衍。
燕霄察觉对方的走神,“你怎么了?”伸手握住祁楌晟。
祁楌晟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如今的样子,很是眼熟。”
“眼熟?像谁?”
祁楌晟看向燕霄:“你猜。”
燕霄定神想了想,“盛安帝?”
祁楌晟听罢,笑意更甚了,燕霄知道自已猜对了。
“当年,父皇因母后的死,身体也日渐衰弱。那时候,我便总能在父皇的书房见到祁珛。和如今祁高煦的表情,别无二致。他们父子竟在这样的场景下,越长越像。心思写在脸上,还以为自已掩藏的很好。”
燕霄可以想象那般场景。
“只可惜,那时候我还太小。并不能很好地分辨他所说的话。等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燕霄安慰祁楌晟:“历史都是相似的,如今的你,有能力去改变结局。”
结果,祁楌晟咂摸着这两个字。
只轻轻回握紧燕霄,并未再细想。
曾经,他有一些目标和野心。但占邑海匪的事,因他的判断失误,导致曲州陷入危局。从那以后,他始终心有余悸。
他要的是什么结果?
是皇位还是天下太平?
燕霄靠在他身旁,凌乱的思绪像是有了依靠。
马车驶回齐府,便得人来报。
家里有客到,进门一看,竟是夏溪林。
“稀客。”
将夏溪林请入内院,便见夏溪林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颗白骨,只有指尖大小。
捏着盒子的手,有些泛白。
压下情绪,祁楌晟问:“这是?”
夏溪林一派轻松,“这是从一位道人手里高价买来的。”
“和沈昱有何关系?”
“想来,这便是沈昱能稳坐宰相之位的原因吧。”夏溪林说得风轻云淡。
祁楌晟自然知道沈昱当年时任太常寺卿时,谋划了东宫巫蛊之案。
以他对自已兄长的了解,当然不会信那些污蔑之词。更何况,是在母妃的思容塔下。
“这个道人和沈昱是什么关系?”祁楌晟合上盖子。
夏溪林打哑谜道:“如今,应是没什么关系了。”
前几日,有人在丰月楼闲谈做法之事,不知何故竟谈起了一个道人行巫蛊法阵。
说是取人眉心骨,做法驱邪。
闲谈之下,有人不信,竟约上人去寻那道人。多番纠缠,还险些在丰月楼动起手来。
夏溪林出面平息,也听得那道人之事,一时好奇。辗转高价拿到这枚骨头,想来也不是什么吉祥物什。
但那道人的模样,却让夏溪林有些印象。
冬祭那日,沈昱因病体难撑,由一人搀扶上前。夏溪林这才想起,那道人与沈昱那管家有八九分相似。
“我便再派人去查了一番。道人与那管家,竟是同宗兄弟。”
夏溪林看着齐灼的神情,“你必然也已经将事情联系上了吧?这颗人骨和当年先皇被废的那位皇子有关。”
夏溪林缓缓道。
第97章 军营
祁楌晟有些意外夏溪林竟然有这般收获,原本让他着手查沈昱,也没指望能真查到什么有用的。
不过是一个合作的由头罢了。
想当初,东宫巫蛊之案,手法并不高明。不过是天时地利,祁珛借着抵御白弥来犯,夺走了兵权。宫内沈昱再里应外合,适时把祁杋昇推到风口浪尖,让祁珛能够顺理成章清君侧罢了。
眉心骨并不是祁楌晟要的东西,有没有这个,他一样能认定祁杋昇的清白。
但此刻捏在手里,依然觉得烫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