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当初“智取生辰纲”的团队成员。
三兄弟当即就明白了, 互相看一眼, 哈哈大笑。
阮小七高声道:“杨制使,好久不见!”
阮小二笑道:“上了山,就是兄弟。以前的梁子, 早解早痛快。你是想就在此处呢,还是出去?”
三兄弟一脸挑衅的笑, 跃跃欲试地跳下凳子。
公孙胜赶过来在一旁灭火:“莫冲动,此乃历史遗留问题,莫冲动
”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杨志是三代将门之后, 五侯杨令公之孙,应过武举, 做到殿司制使官。真打起来,阮家三个自学成才的草民可不是对手啊!
“贼道,”杨志横他一眼,“要么你先来?”
公孙胜麻溜转身走人。
杨志丢下斗笠,慢慢捋起左边袖子,又捋起右边袖子。
阮小五仰脖喝干一大碗酒,撕开衣衫,露出那只郁郁葱葱的豹子,一声大喝。
人生能有几回搏。三兄弟的心思都一样:打赢了,下半辈子有的可吹;挨揍了,那是还以前的债,光明磊落。
眼看就要见血。半数喽啰已经躲到了厅外。有人飞奔去叫寨主。
其余人粗气不敢喘,唯恐一会儿血溅自己身上。
“咳咳。”
就在这落针可闻的时刻,忽然有人极其不识时务地清了清嗓子。
杨志蓦地转头。
看到桌子上坐着个年轻姑娘,眉眼干净,身段利落,就是有一只大油手,举着半个蹄髈,朝他摇了摇。
“杨制使——杨志是吧?”阮晓露面无表情,开始采访:“请问你正式入伙梁山了吗?”
杨志觉得莫名其妙,点点头。
“热烈欢迎。”阮晓露接着道,“那么请问,梁山的寨规军规你都背熟了吗?”
杨志虎着脸,摇摇头,“你是谁?”
阮晓露环顾全场:“来个人给他背一下。”
几百个嗓子集体开嚎:“听大哥话,兄弟同心!”
杨志猝不及防,吓一个激灵。
“
禁止赌博,杜绝浪费!
手足相残,军法处置!
”
杨志听到这几句,脸上已经青得发黑。
阮晓露:“你方才已经打了两个兄弟,按军规,该罚八十军棍,两个月苦役,当然也可以抵扣两个甲等功,但你初来乍到,军功显然是没有的。去跟军师求一求,也许能赊着——如今还要再打三个,那就得再加一百二十军棍,三个月苦役。除非你天生喜欢受虐,否则我劝你三思。”
这些军规算法,梁山老人自然如数家珍;但杨志脑子完全没跟上,懵懵懂懂问:“这是什么跟什么?
”
阮晓露转向自家三兄弟:“还有你们,若是擅自跟梁山兄弟动手,同罪同罚——唉,咱们军师是吃白饭的吗,宣讲落实军规寨规,这本来应该是他的活
”
有老实人答:“杨制使刚进厅,吴学究就说去解手
咦,这都半个时辰还没回来,别是掉茅坑里了,小的去看一下。”
阮家三兄弟也反应过来,懒洋洋收了架子:“对对,不能随便打架,俺们得遵守寨规,给兄弟们做榜样。”
本来就没把握赢,现在有个台阶,正好就坡下驴。
小喽啰背寨规的声音稀稀拉拉:“如欲放对,断金亭见,提前三日,登记时间
”
阮小七猛然想起还有这规矩,立马又活了:“对对,青面兽,你要想出口恶气,可以跟俺们提前约架!不过也有规矩,被挑战一方,自己选比武手段。你要是挑战我呢,那咱们就水里见,好不好?看见后头那个小粉板了吗?现在就可以上去登记!你打不打?哈哈哈哈
”
他吸取当初轻敌大意、被武松血虐的教训,这次直接要求下水,绝不客场作战。
几个水寨喽啰狐假虎威,跟着哈哈笑。
“就是啊,要想打还不容易,跟俺们大哥水里去打
”
阮小二阮小五互相看一眼。阮小二笑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阮小五板着脸道:“怎么能这么说,没准人家水上功夫比咱们还强,到时候让咱们心服口服。”
阮小二点点头:“可不是。喂,杨制使,俺们等着你邀约!”
三兄弟哈哈大笑。
杨志委屈得脸都绿了,狠狠哼一声,转身走人。
*
杨志最终也没在小粉板上登记。他丢不起那个人。
当然,随着梁山吸纳众多新人,断金亭校场也热 闹了好一阵子。大家互相摸底,友好交流,打得团结而紧张,严肃而活泼。虽然也偶有断胳膊断腿,但在绿林里已算得上很文明。
阮晓露一场不落地观摩学习。多场高质量赛事看下来,觉得自己本事也渐长。跑去找花小妹对练,也能打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