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三十万。”路景珩五根手指用力抓着台面撑着瘫软的身体,就像坠入深渊的人一样绝望。
“三十万?太少了,要不,我把照片发给他?你的那位……啧,他很眼熟啊,好像某个大明星,叫什么来着……”
“我真的只拿得出三十万。”路景珩厉声打断他,害怕从他嘴里听到裴诗的名字,裴诗的名誉很重要,绝不能因为这件事给毁了。这是他攒了四年准备以后买房交首付的钱,如果能息事宁人他也认了。
“你家那位应该很有钱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你们都敢当街那样儿了,你应该已经爬上他的床了吧?床都上了他能亏待你?老实说你从他身上应该捞了不少好处吧?嘿嘿……”张仕发发出让人反胃的猥琐的笑声。
“我没要他的钱,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他和裴诗不是包养关系,以前他为了弥补错误,现在他真心喜欢裴诗。
“你骗谁呢?”
路景珩深感无力,“我真的就能拿出这么多。”
“你想办法,给我填了这个窟窿,我就彻底删除这些照片,否则就等着曝光吧,我给你三天时间凑钱。”
路景珩内心无比愤怒又深感悲哀,自从他母亲遇见张仕发的那天起,注定就是悲剧的开始,这个人已经耽误了母亲的一生,现在还要继续祸害孩子。他的母亲去世了,亲姐姐也不在了,留他一人茕茕孑立,还要为自已的小外甥撑一把伞,建一个家,留一盏灯,让他知道他娘家还有人在。
可现在,一切都要泡汤了,只要张仕发这个人一出现,一切努力瞬间归零。就像小时候不管他表现多好,他爸去学校撒一次酒疯,他就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变成了人人口中酒鬼的儿子。那时候他母亲偷偷攒了几年好不容易攒了几千块钱,藏在被褥底下,被张仕发翻出来拿走转身就输给了赌桌上其他的赌徒。后来张仕发欠下了二十万的债,为了帮他还债,姐姐早早辍学出去打工,十七岁就偷偷找了个男人成家生子,时常给家里拿些钱接济,时间长了,他那姐夫自然怨气越来越大,最终找了小三,抛弃了姐姐。还债的那些年,母亲和他没穿过一件新衣服,甚至连一颗糖都舍不得买……
张仕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无赖,母亲多次提出离婚均被拒绝还遭到他残暴的毒打甚至是强迫,他就是张仕发强迫母亲之后意外怀上的,母亲没舍得打掉他,就咬牙把他生了下来。还完债后,母亲不堪重负带着他逃离了张仕发并和他断绝了关系。张仕发戒不了赌瘾还会不停的借钱,所以那时候成天担惊受怕,就怕张仕发和放高利贷的找上门,所以母亲让他和姐姐改了名字随她姓,还搬了无数次家。后来姐姐得了癌症,迫不得已路景珩借了高利贷救她姐姐的命,也因此背负了巨大的经济压力,但最终也没能挽回姐姐,母亲也因为积劳成疾伤心过度跟着去了。母亲直到去世那天都还心心念念没买房,始终没有给两个孩子一个像样的家。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他先后失去两位至亲,还要照顾只剩半条命的外甥,同时面对放高利贷那帮人的恐吓和毒打……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被折磨死了。
因为受够了张仕发的苦,所以他抽烟喝酒赌博一律不沾,他一杯倒的体质可能源于他内心深处对酒的排斥。
“喂,你想好了没?”张仕发半天没听见路景珩的声音,有些急了。
路景珩经过十多秒的思考,内心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这么多年在逆境中求生存,早已学会坚强,不会轻易被什么事击倒,“我只有三十万,多一分都拿不出来,你爱要不要。”这是他为他和张仕发之间的血亲关系买的单,从此之后,一刀两断。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怕我曝光裴诗?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张仕发气急败坏的威胁。
路景珩冷笑,“你知道他是裴诗还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跟你说,这次我真的被逼急了,管他是谁,为了钱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张仕发在电话那头像只疯狗一样狂吠,“如果我拿不到钱,就等着裴诗被丑闻缠身吧,还有你,也别想安安心心做你的老师,曝光之后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去给学生上课?”
“那你不妨试试,看是他先倒下还是你先死。”路景珩不在乎自已的下场,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也好说,但裴诗不一样,他佯装镇定,淡淡的说:“你以为裴诗能受你的威胁?如果爆发丑闻裴家会坐视不管?裴家一定会封锁任何对裴诗和对裴家不利的消息,你不但威胁不到裴家的利益,搞不好还会搭上自已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