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的月份,总不能是没了吧?
一系列的疑惑都不断地叩响他的心门。
秦阙的意识开始恍惚,也没能听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直到——乌远苍喊店家结账。
店家陪着笑脸看了一眼秦阙的方向,和乌远苍解释:“那位公子已经给过钱了。”
乌远苍和祝蘅枝看向秦阙的方向。
但他只是举起手中的酒杯,好整以暇地朝祝蘅枝虚碰了下,弯唇一笑,什么也没说。
祝蘅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突然冷了下来,眸光一滞。
邺州、洞房花烛夜、东宫、皇宫,还有那夜在京郊,无数的回忆再度被唤醒。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秦阙?
他不是应该在燕国吗?
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在澧州的?
陈听澜不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秦阙,那会是谁?
祝蘅枝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原本的神色。
乌远苍不认得他,但看见他对祝蘅枝笑,便偏头问她:“皎皎认得他?”
祝蘅枝别开眼,朝着乌远苍温温一笑,摇了摇头:“不认得,许是与之前那些公子一样的目的吧。”
乌远苍任由着祝筠抱着他的脖颈,朝那店家道:“我们不认识那位公子,你将他的银钱退回去便是。”说着腾出一只手来从自己的钱袋子中摸出一些银钱,递给店家。
店家左右为难,乌远苍是南越王,他惹不起,可那位公子,看着也并不好相与。
祝蘅枝抿了抿唇,说:“照我家郎君说的做便是。”
店家只好称是。
她没想到,秦阙也跟着出来了。
“祝娘子。”秦阙出声拦住了他们。
祝蘅枝脚步一顿,犹豫再三,还是回头。
“你敢说你不认得我了?”秦阙慢慢朝这边踱步而来。
第40章 雄竞
祝蘅枝垂了垂眼,朝着秦阙露出一个得体又生疏的笑来,是她在生意场上对着别的商贾惯用的笑。
“这位公子想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您。”
秦阙往近靠了两步,声音沉沉:“你再好好看看,仔细看看。”
熟悉的压迫感又一次席卷了祝蘅枝的周身,让她极度不舒适。
“别对我做出这副模样。”
“孤又不是郎中,别来找孤。”
“是不是觉得我恶心?”
“恶心你也得受着,在诞下孤的孩子之前,你哪里也去不了!”
明明已经时隔三年,只要一看见秦阙那张脸,这些话就像木棒一样敲打着她的头。
祝蘅枝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抬头去看秦阙那双幽深的眸子:“我只是一介商贾,平日来往的也多是贩夫走卒,当真不认识您这样的贵人。”
明明是初春的天气,还不算热,但祝蘅枝的后颈上却生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她如今是不想与秦阙有半分的瓜葛。
秦阙轻笑了声,眸光并未挪开,“既然不认识,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祝蘅枝压下心中的烦躁,仰起脸看着他,目光平静,似一汪春水,潭面无风镜未磨,冷淡清净,叫秦阙寻不出半分当年的影子来。
就连语气也是十分淡漠:“公子满意了吗?”
秦阙的心头没由得生出一丝慌张来,眼前的人,仿佛是她,又不是她。
他想起了三年前京郊的那个冬夜,他在漫天的飞雪里与祝蘅枝对面而立的时候,长风振振,她握着手中的匕首在自己的后背中搅动着的时候,吐出的那句:“从前的温柔小意,不过是我装的,陛下,不会当真了吧?”
如今再想起来,那分痛意竟然一直从心口处蔓延到那道旧疤上。
虽然那是已经痊愈了三年的伤。
秦阙的气场也弱了些,他放平了语气,甚至带了点乞求的意思:“蘅枝,我是秦阙,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一根一看便甚是有力的手臂就横在了他与祝蘅枝中间。
看似无意的动作,不但将他和祝蘅枝之间微妙的氛围打破,还添了些“护食”的意思在里面。
“秦,公子,”乌远苍特意咬重了后两个字,唇角轻轻勾起,带起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来,“在下,乌远苍,幸识。”
秦阙面色一冷,他突然想起,方才在酒楼上面,与店家因为银钱的事情纠扯时,祝蘅枝对店家称呼乌远苍为“我家郎君”。
他点了点头,算是为了面子,应了乌远苍。
毕竟在没有这件事之前,他是想给南越送国书联合其力量对军防尚弱的楚国进行南北夹击,好将楚国北面的地盘尽数纳入囊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