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鲜血慢慢地顺着匕首和血肉的缝隙流淌出来,也渐渐的晕染了他衣裳那块的布料。
秦阙一直喜欢玄色的衣服,从前做太子的时候如此,如今做了天子,也是如此。
“幸好这件衣服是黑色的,沾了血不容易被发现,要不,蘅枝今天可真得要弑君了。”
祝蘅枝有些怔怔地看着那处伤口,脑中突然就响起了秦阙这句话。
那次的场景又在祝蘅枝脑中回放了一遍。
可怖到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有秦阙那句“仿佛痛意是真得,你也是真得。”又带着些阴冷裹挟了她。
三年前她做太子妃的时候,三年后她在洛阳被秦阙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画面,一瞬间犹如雪崩一样,在她脑中炸开。
祝蘅枝突然回过神来,握着匕首的手突然就松开了,然后仓皇地后退,若不是压住了桌子的边缘,她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她没有留意到自己此时的鬓发已经有些松散,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来,微微喘着气。
她闭了闭眼,让自己不去看秦阙,而后扬声朝外面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外面果然一阵骚动,传来宫人的奔走声。
破门而入的是谈辛。
谈辛看到的是祝蘅枝一脸狼狈地站在秦阙身侧,而秦阙肩头插着一把匕首。
未等他开口,祝蘅枝先出声道:“有、有刺客行刺,陛下为了,保护我……”
她这句话没再说下去。
“戒严!传太医!保护娘娘!捉拿刺客!”谈辛大声朝外面吩咐。
一时情况更是混乱。
而这一切都在祝蘅枝的计划中。
她趁着这边一片混乱,溜进了祝筠的寝殿。
筠儿和时春其实都没有歇下。
祝蘅枝迅速换上内侍的衣服,朝时春道:“我拿到他的令牌了,按照原计划,我们迅速出宫,这边这么乱,顾不上我们。”
时春点了点头,筠儿虽然什么都不懂,却也没有吵闹。
跑到半路的时候,还是被人发现了可疑之处。
“什么人?站住!”
祝蘅枝匆忙间将令牌塞给时春:“带着筠儿先走,宫外见。”
时春不敢违逆。
祝蘅枝看着羽林军头子点着火把步步朝她的方向靠近,但那边好似是出现了别的状况,身边的人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又走了。
祝蘅枝松了口气,一转头却撞到了一人身上。
“就这么想逃?”那人藏在黑暗中,轻笑了声,问道。
第63章 徒劳
即使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不用多想,祝蘅枝也知道是秦阙。
一阵阴冷顿时就将她笼罩住了。
秦阙还是发现了吗?
这次,他还会如同往常一样容忍自己吗?
那哥哥,会不会也被自己牵连。
祝蘅枝将眸光投向不远处的宫门,明明自己已经足够小心,明明躲过了许许多多,明明差几步,就能出去了。
她哆嗦着唇,轻声喃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明明应该在你殿中点着的迷香和唇上的迷药的双重作用下昏迷过去,被你用匕首刺进肩头,然后应该躺在榻上,等着太医诊脉,放任着宫中一片大乱,好让你逃出去,是不是?”
秦阙伸出手捏住她的腰,将她往怀中一抻。
祝蘅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一切都是命运吗?
良久,她才问出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秦阙低头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来,眸中的柔情似乎能化成一汪春水:“早在你和尚宫局要那些很寻常的香料的时候,在一进门就闻到那股寻常,又不寻常的香味时。”
祝蘅枝的眸子中大写着“惊恐”两个字。
秦阙的手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一时到了她的后颈处,尔后拇指很自然摩挲着她的侧颊,说:“蘅枝,其实你不知道,你今晚很紧张,你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觉得不对劲,甚至,比我们当时在邺州初见时的动作,还要生涩笨拙,我想要发现,实在是太简单了。”
祝蘅枝的唇轻轻哆嗦着,她很自嘲地一笑,问:“那你为何不从一开始就拆穿我?把我当玩意吗?”
秦阙轻轻摇头:“当然不是了?我这么爱你,怎么会把你当玩意,只是想让你尽兴罢了,你这么讨厌我,我不让你捅上一刀,怎么能平了你心里的那股子气,怎么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祝蘅枝的胃里此时也泛上一阵恶寒。
她低下头,本来因为紧张攥着的手还是认输一般的缓缓地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