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恒问:“城中情况如何?”
“尚未生乱。”
周时誉做足了准备,皇宫没在第一时间被攻破,世家猝不及防被打成反贼,也有些畏惧世人言论,不敢多做荒唐事,因而百姓除了有些人心惶惶外没受太大影响。
周时誉在等沈明恒回来,世家也在等洛城大军,场面便暂时僵持。
秦离洲嘿嘿一笑:“殿下,要不我们在城外驻扎一段时间?”
不可能僵持太久,一旦世家估摸着秦离洲快到了,就算没等到洛城大军也一定会强攻。
到时候不管谁输谁赢,他们都能趁乱宰了沈绩,拥护太子殿下登基。
妙极妙极。
沈明恒没理他,他在确定百姓没事之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又问:“沈谦益呢?”
三皇子可与普通百姓不一样,他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章惟德、尹则诲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要是有机会,一定不会让他活着。
斥候是专业的,“三皇子搬入皇宫暂居,统领禁卫军与皇城司,目前平安无事。”
秦离洲顿时垮下脸,嘟囔道:“他又不是太子,凭什么住进皇宫?”
沈明恒不解:“秦将军,你怎么对沈谦益这么大意见?”
“可能是五行不合,命里犯冲吧。”秦离洲一本正经。
沈明恒莫名其妙,主角团成员之间,关系这样正常吗?
不过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完全顺着剧情演绎似乎也能理解。
沈明恒很快把这个思绪抛在脑后,他说回正事:“即刻出发,进城救人。章惟德随时有可能狗急跳墙,百姓在他们手里孤不放心。”
秦离洲想,殿下固然是忧心百姓的,但这份急切大抵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三皇子吧,毕竟三皇子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
沈明恒已经策马在前,嘴上骂骂咧咧:“本事没多大还敢造反,欠打是吧?不能老老实实等死吗?非要给孤找事!”
旁边的宋景年异常赞同:“殿下说的是。”
高政:“……”
看来想要成为殿下的心腹,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
所有兵力集中在皇宫,秦离洲等人毫不费力就撞开了长安城的城门。
与北狄对峙了十二年的秦将军没打过这么容易的仗,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他让副将去解皇宫之围,自己带着几个人去了五皇子府。
——他的小殿下这些年因为世家受了那么多苦,他早就想把那群人碎尸万段了!
哦对了,他们甚至克扣军饷,罪上加罪,不先被他揍一顿简直说不过去。
秦离洲许久没回长安,他打听到了路,又谨慎地看了几眼牌匾,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门虚掩着,他踹开门,便有下人恭恭敬敬朝他行礼,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恭敬道:“将军这边请,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秦离洲嗤笑一声,“带路。”
还等候多时,他进城后满打满算也才过了一刻钟。
秦离洲到时章惟德与尹则诲正在对饮。
薄酒一杯接一杯,不醉人,是送行酒。
五皇子沈承孝没这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被绑到了椅子上,嘴也被封了起来,勉强维持了皇族的体面。
只可惜面上涕泗横流,终究显得狼狈。
“将军,好久不见。”两人遥遥对他举杯。
秦离洲咂舌:“好歹是个皇子,怎么?你们这是债多了不愁?”
章惟德轻笑:“我二人也是为了殿下好,事已至此,若是还低三下四摇尾乞怜,未免太过可笑。”
沈承孝目眦欲裂,若非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简直要揪着这两个老不死的衣领破口大骂:必死无疑的只有你们!他到底是沈绩的儿子,只要他认错,父皇说不定会原谅他!
秦离洲傲慢地点了点头,高高在上地说:“看来你们很清楚自己的下场,那就走吧,本将军请你们,前去受死。”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接受自己的命运,多少也算人才,只可惜没入正途。
秦离洲朝他身后带来的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绑人。
——本来他单枪匹马其实也够,但是他实在不想自己动手押送,他怕他忍不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自己会走!”章惟德挥袖避开,将手负于身后,冷笑道:“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秦将军啊秦将军,难为你忍了这么些年,骗过了天下人。”
秦离洲皱眉:“你们沦落到这地步,全是你们咎由自取,与本将军何干?”
尹则诲从容起身,睨了他一眼,平淡道:“将军也别太得意,须知我等之今日未必不是你之来日,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咱们这位太子可不是会乖乖当傀儡皇帝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