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含玉离开后,永庆帝还在笑:“长平还是小孩子气性,也就朕惯着她。”
全公公附和:“正是因为有陛下疼爱,殿下才能这般任情恣意。”
永庆帝不再多言,转而提起南阳伯一案:“小全子你亲自去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至于那些个失职的禁军,全都打发去守城门罢。”
全公公自无不应,下去安排了。
永庆帝躺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望着虚空发出叹息。
“真是多事之秋,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可别让朕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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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祭天台坍塌一事就这样落下帷幕,临睡前
大家还想着,或许明日就能回家去。
谁知一觉睡醒,就被告知南阳伯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
“南阳伯不想祸及子孙,只能出此下策,但未免太冲动了,不知道有个词儿叫做贼心虚吗?”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议论声陡然一静。
“前来捉拿的禁军都说证据确凿......”说话的官员声音愈发低微,瞪眼吸气,“不会吧?”
“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端看后续结果如何。”
“也对,光猜是猜不出答案的。”
有人看向某个方向,压低声音问:“没记错的话,南阳伯的三子四子都来参加祭天大典,怎么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你真是人老眼花了,昨晚南阳伯被带走,钟家兄弟两个就跪在陛下住处的门外,这会儿还没回来。”
“嘶——要真是被冤枉的,钟家不得哭死。”
南阳伯可是钟家的顶梁柱,当朝二品尚书,大权在握。
长子外放为官,三子四子才入朝为官不久。
没了南阳伯,南阳伯府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韩榆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心底无甚波动。
那几位怀疑有猫腻的官员倒是敏锐,可惜迟了一步。
韩榆漫不经心地想着,拐进韩松的房间。
韩松正在洗漱,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桌上有早饭,两人份的。”
韩榆沿桌而坐,抿唇牵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还是二哥贴心。”
“知道你会来。”韩
松背对着韩榆,把巾帕拧得半干,仰面盖在脸上,“便让人备着了。”
韩榆拿了个包子,食不知味地吃着。
要是在平时,他肯定要调侃一二,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情。
韩松放下卷起的衣袖,任其自然滑落,在韩榆对面坐下:“没睡?”
韩榆抬眸,恹恹哼了声:“果然瞒不过二哥。”
亲眼目睹南阳伯毒发而亡,没能救下他不说,还错过了挖出那只阴沟老鼠的最佳时机。
两件遗憾事困扰着韩榆,他一夜辗转反侧,闭上眼就是南阳伯睁大眼睛看着他的画面。
心情不好,韩榆懒得用小白消除困倦,任由彻夜未眠的不适感环绕着他。
韩松盛了碗虾仁粥放到韩榆面前,正色道:“昨晚有什么发现?”
韩榆下意识看向门口,房门紧闭,无人窥探。
吃完剩下的包子,韩榆喝口粥润润喉咙,将昨夜发生之事悉数告知了他。
“一撇一捺?”
韩松手指蘸水,在桌上比划着,若有所思。
“就两个笔画,这范围也太广了,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韩榆气馁地摊了摊手,眼含希冀地看向韩松,“二哥,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韩松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沉声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他,结果并不理想,而且......并没有发生这些事情。”
永庆二十五年的祭天大典并无意外发生,南阳伯也没有暴毙。
“啊,好烦。”
韩榆双手抱头,感觉自己全
部的脑神经都要死掉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能藏?”
藏得连尾巴也不露,还能一边兴风作浪,搅乱越京这一滩浑水。
“实在不行我就照着那一撇一捺逐一比对,越京有这本事的人数得过来,总能找到。”
韩榆喝一口粥,虾仁咬得嘎吱作响:“等我把他揪出来,定要怂恿永庆帝给他五马分尸喽!”
韩松被“怂恿”二字逗笑,温言宽慰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陛下在调查,我也是。”
还有越含玉。
若非她及时赶到,韩榆恐怕已经暴露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查出嫁祸南阳伯的人,还他一个清白。”
“至于操控这一切的人......”韩松叹道,“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到最后也没查出他是谁,这次亦然。”
比起上辈子的小心谨慎,这辈子的行事更加激进。
大越承担不起再一个正二品官员蒙受冤屈,不明不白地死在偏僻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