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隔壁的韩松也出来了,正凝重地看着这一幕。
禁军粗暴地把南阳伯从地上拖拽起来,推搡着走远了。
宗室以及百官闻声而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韩榆走向韩松,“莫非和祭天台有关?”
韩松颔首:“没错。”
韩榆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蹙:“南阳伯素来清正,怎么会......”
话未说完,就有官员嗤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隔着层肚皮,谁知道底下那颗心是不是黑的。”
韩榆看过去,是个不认识的。
“别多想,南阳伯要是被冤枉的,陛下会还他一个清白。”
韩榆眸光微动,和韩松对视一眼,其中深意只有彼此知晓。
韩榆掩嘴打了个哈欠,语气含糊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二哥你也早点睡。”
韩松嗯了一声,在韩榆回房间后也离开了。
夜色深沉,南阳伯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大家见没什么热闹可以看,纷纷作鸟兽散。
......
很久之前,早在韩榆和平昌伯多次交锋的时候,他就查过南阳伯此人。
钟赫出身八大世家,却是世家子弟中少见的一股清流。
虽然有着事事以家族荣誉为先的根深蒂固的思想,但他拒绝和世家同流合污,为官多年从未越雷池半步。
可以说除了钟氏这个污点,南阳伯身上没什么可指摘的。
韩榆认为,这样的人绝不会贪赃枉法,在祭天台的修缮上偷工减料。
栽赃。
韩榆脑海中浮现这两个字。
是谁栽赃?
又意欲何为?
胆敢在祭天大典上动手,显然所图甚大。
能在禁军和皇家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足以见得此人势力不凡。
桌上不知何时溅上几滴水,圆润清澈。
韩榆指尖轻蘸,在桌面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水痕。
“咚——”
修长的手指猛一下敲击,定格在清透的水液中,发出钝响。
韩榆想到一个人。
那只在他和越含玉两重情报网的搜捕下仍然下落不明的阴沟老鼠。
“祭天大典......祭天台塌陷......民心!”
韩榆腾地起身,漆黑眼眸中酝酿着深沉和危险。
以他对那只阴沟老鼠的了解,又有梁嫔和细作的前车之鉴,
下一步必然是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南阳伯!”
韩榆瞳孔剧烈收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避开人闪身出门。
一路探听过去,南阳伯被关押在祭宫西北角的院子里。
院子外面有禁军把守,前后左右围得密不透风。
永庆帝的地盘,韩榆不敢太过放肆。
所以他选择走上路。
韩榆躲进暗处,放出小白。
这个点小白正在睡觉,出来后蔫了吧唧地贴着他的手指,哼哼唧唧地蹭来蹭去。
韩榆哄了两句:“小白,帮我个忙。”
小白瞬间支棱起来。
......
夜间,禁军忍着困倦守在外面,眼皮子千斤重也不敢闭上。
其中一人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半空有黑影极速闪过。
“什么东西?”
这一声成功吓退所有禁军的困意,跟着疑神疑鬼地看天看地左顾右盼。
“你看到什么了?”
“黑影。”
“不会真有什么脏东西吧?”
“祭宫一年到头也没个人气,说不定真有那么几个。”
寒风吹来,禁军冷汗涔涔。
另一边,韩榆已经顺利混进去。
院子里只两个房间,韩榆屏息聆听,一个闪身进入左边那个。
当然,这次还是不走寻常路。
韩榆撬开后面的窗子,单手撑着窗沿,身形利落地翻窗而入。
大猫似的轻巧落地,但还是发出细微的声响。
南阳伯坐在床边,背对着韩榆,背影凄凉萧瑟。
韩榆松了口气。
万幸他来得及时,人还活着。
南阳伯听到动静回头,
发现韩榆站在窗前,当场吓了一跳。
“你......”南阳伯将到了嘴边的惊呼咽下去,略微侧过身,压低声音用气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韩榆无声无息地上前,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来看看你。”
南阳伯怔怔看着韩榆,有最多话想问。
外面那么多禁军,你是怎么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进来的?
为什么冒着风险过来见我?
......
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吗?
“你不该来。”他说。
韩榆面无表情:“是你做的吗?”
南阳伯摇头:“不是。”
“那不就得了。”韩榆心下一松,“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南阳伯迟疑了下,不知该说什么。
韩榆提点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那些材料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