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客补充道,“嗯,而且他手上的伤疤是假的,没有对准凹槽也可以戴进去,说明伤疤是伪造的。”
“他故意弄伤嘴巴,就是为了少说话掩盖自己的京腔。”白素素啧啧两声,“此人心思缜密,几乎所有细节都想到了,除了太完美找不到漏洞。怪不得他可以欺骗赵五斗十几年。可怕,可怕。”
“识破他的诡计容易,可给他治罪却不容易。十五年前他谋害唐氏,找不到直接证据,唯一的证人,那位修车的唐师傅并没有亲眼见到他的真容。”裴越客目光清明,没有丝毫疲态,“何彩叶被杀,现场痕迹被雨水冲刷,也找不到给他定罪的证据。白姑娘你可有对策?”
白素素上下眼皮打架,几乎快睁不开眼,她的胳膊支撑着下巴,突然脑袋往下一沉,她惊醒了过来。
“哦,你刚才说什么?”白素素揉了揉眼睛。
她困倦的样子蔫蔫的,整个人收敛了锐利的锋芒,变得软萌可欺,竟有几分可爱。
裴越客不觉看呆了,听到她说话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他急忙转过身去,不去看她。
“嗯••••••好困啊。明天再议吧。我要回家睡觉了。”白素素起身往外走,背对着裴越客摆了摆手,“拜!回见。”
她总是蹦出一些闻所未闻的词语,裴越客已经习以为常。
白素素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吃过早饭时间将近中午,省了一顿午饭。
刚要出门,门被敲响了,圆圆开门迎客,来人竟是裴前。
裴越客早早去了顺天府等着白素素,左等右等等不来人,这才遣裴前来白府找人。
“嘿。我们府尹大人从来没有对一个案子如此上心,这回我算长见识了。”裴前对圆圆夸夸其谈,二人跟在白素素的马车后面。
裴越客给白素素安排了马车,白素素很是受用,暗赞裴越客挺会做人。
裴越客面前的公文几乎占满了整张书桌,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却看不下去,椅子上像生了刺似的让他坐立不安。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想见到一个人的急切感,心腔里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有些心慌,兴奋加上心慌,混合成了一种难以描说的难受。
他努力想把这种难受压下去,可同时兴奋的感觉让他很开心。
他把这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情绪归咎于对陈年悬案的兴趣,他从未对什么案子如此用心,一定是案子的原因,他才坐立不安,他才迫不及待想见到白素素。
白素素出现在游廊拐角的时候,他的心几乎停跳了一拍,他的视线跟着白素素的身影移动。
她踏进书房的时候,见裴越客正在发呆,“嘿!裴府尹!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裴越客像一个被抓包的小偷一样心虚地脸红了,说话都连不成句了,“没,没,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刚来啊。”白素素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裴越客,笑道,“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迷,连我进门都不知道。”
裴越客从未如此失态,连忙调整好状态,“你怎么才来?眼看就要正午了。”
白素素笑呵呵地连声致歉。
若是往日,裴越客断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对白素素生不起气来,故作冷脸。
“关于您昨天晚上的问题,我想了一个办法,要想给赵天卓治罪,那就让他再犯一次罪好了。”白素素道。
裴越客忽而笑了,“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裴越客竟比解决问题本身还要开心百倍。
两人轻声慢语商量了半晌,敲定了详细的计划。
李镇生躺在病床上,有专门的衙役送来可口丰盛的饭菜,还有郎中每天来为他治伤。
门外的守卫从零增加到了四名。
郎中被拦了下来,守卫冷冷命令,“打开你的箱子。”
“为何?”郎中不解,却不敢挑衅守卫。
“管那么多干嘛?”守卫不耐烦但声音压得很低道,“让你打开就打开。”
郎中无奈地打开药箱,守卫翻了半天才放行。
郎中进了屋,向李镇生抱怨守卫,“不知道有什么好翻的,老夫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还能害了你不成?哼,老夫若是想害人,办法多得是。”
李镇生从屋里就听到了刚才守卫搜查,觉得有些反常,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听郎中抱怨,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陡然强烈了起来。
“老先生,刚才守卫在搜什么?”李镇生低声问。
郎中放下药箱,也压低了声音,“把药箱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不知道要干嘛,收走了两把刀子,那是治疗外伤用的,不知道他们拿走要干嘛,好像生怕我会害你似的。莫非你仇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