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去。”
尤里里朝嘴里塞了最后一块儿鸡肉,然后朝着屋子里那张摆着一张慈祥面容的相片走起。
这就是她爸,尤峥嵘先生,一个光荣的中学教师,尤里里十三岁那年,她爸永远的倒在了三尺讲台上,尸检结果,是过度疲劳导致的急性脑梗。
尤里里熟悉的抽出三根香,拿起一旁的火柴盒,火柴头划过黑色的纸板,星星点点的火花四溅。
“爸,我回来了。”
尤里里把香稳稳的插在香灰中,跪下朝着她爸磕了三个响头。她知道她爸不会怪罪于她的,因为尤峥嵘先生希望她此生平安快乐。
李女士把米饭盛好,两碗放到餐桌上,一碗摆在了相片前。
“闺女回来了,你在下面也别那么操心了。”
李女士的这份话,每次尤里里回来她都会说一遍。
尤里里知道,这不是说给她爸听的,是李女士说给她自己听的。
尤里里撒娇般的环抱住李女士的胳膊。
“妈,可想你了。”
“诶呀!多大个人了,起开,身上都是油,帮忙端饭。”
炖的土鸡,加上一盘炒青菜,就是两人今天中午的午饭。
尤里里夹了一块儿鸡心递到嘴里,或许是撒谎的原因,在她面对李女士的时候有些不自在。
“你放假多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尤里里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想要用含糊的话给糊弄过去。
“年假,时间长着呢。”
“长也用不着把东西都寄回来啊!我们厂子里的年假只有十五天呐。”
李女士啃着鸡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灼灼,盯得尤里里心里发慌。
“妈,你有什么就说,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
“没有,你不知道我什么人嘛,扣儿的要死,我可是最能省钱的。”
“不对,你肯定有事儿瞒着我。”
尤里里心里咯噔一下,若无其事的夹着菜,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臂。
“妈,你想什么呐,外企,待遇好,我这放假一个月都算短的,还有论季度放假。”
“真的啊!看来你混的不行啊!”
尤里里咳的一声,险些没被李女士的话给呛到。这真的是只有亲妈才会这样吐槽。
尤里里不做回答,一个劲儿的低头扒着米饭。
李女士朝她碗里夹了一块儿炖的软糯的土豆块儿。
“对了,你舅舅家的孩子马上高三了,趁着放假了想找一个英语老师,咱们村子里没什么大学生,正好你回来了,你去给他补补。”
“妈,我正经专业不是学英语的。”
“你不是双修嘛,英语八级,家族群里面还有你给我发的成绩照片呢。”
“你又给人家炫耀了?”
“怎么?不行啊!我闺女这么优秀,以后可是要当总经理的人。”
说起总经理,尤里里就想到时常那个家伙。
“是是是。”
尤里里顺着李女士的话,不再反驳,只怕再说下去,辞职的事儿迟早给说漏嘴。
第2章 英语只有九分的体育生弟弟
盛夏乡村的中午只剩下炎热。
吃过饭,尤里里便从那间堆放着杂物的屋子里找出了那辆满是灰尘的自行车。
白色的自行车身上刻着专属于尤里里的蝴蝶,这是尤峥嵘先生在世时,照着当时最火热的动画片刻画下来的。
蝴蝶并不生动,甚至还有点丑,可这是尤里里认为最能体现父女情谊的画面。
尤峥嵘去世后,留给尤里里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念想。
尤里里站在屋檐下,将自行车浇上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水流满院。
“里里!已经下午两点了!你快些!你舅舅打电话来催两次了!”
“哦!知道了!”
尤里里嘴上嘟囔着,心里却并不是很乐意。
说起她的这位舅舅,那些提不上脸面的往事便从脑海里一件件往外蹦。
儿时的尤里里因为是女生,遭受了家族里不少的质疑。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尤里里觉得,她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
小时候的尤里里经常趴在村头的大石头上,听着哪家的媳妇儿生了女儿,遭受了多少的白眼。
可尤里里的爸爸,尤峥嵘先生是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他不重男轻女。李女士也自幼在这种不公平的氛围中长大,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儿,李女士总是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哦,对了,李女士叫做李招娣。而她的舅舅李全生,带着李家的宠爱横行霸道。
在尤里里儿时的记忆里,她的舅舅可没少苛刻李女士。
尤里里不喜欢这个舅舅。
车子被擦得锃亮,尤里里取下挂在墙上的草帽,蹬着自行车沿着洋楼之间的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