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傅教授费心,这是我的私事。”
“本溪,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
“你觉得我是一个亲情观念很重的人吗?”
李本溪本来一提李北起心情就不好,但看傅辰生一直劝说自己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
“如果傅教授非要插手我的私事,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诚意?”
傅辰生的眸子暗了暗,其实李南承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有些犹豫。
毕竟他没有身份,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劝说什么。
凭什么呢?
凭他李本溪对自己的喜欢?
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呢……
李本溪的家庭是他心里最不愿意解开的伤疤。
他不说,不代表不疼。
儿时缺失的爱和陪伴是长大以后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如今又要怎么去化解曾经的悲伤和愤恨呢?
一句“要懂事”,就可以全部一笔勾销了吗?
可是他已经懂事二十年了啊——他不过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孩子。
他不愿意让李本溪因为自己的劝说而去违背他的内心。
他不愿意让李本溪觉得委屈无助却没人倾听。
他不愿意强迫李本溪做些他不开心的事情。
但他更不愿意李本溪一辈子都活在不可饶恕的恨意里。
他们血脉相连,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而他的父亲也想为自己年轻时候的错误做些什么,虽然那些弥补在李本溪的眼里分文不值。
“怎样才算有诚意?”
傅辰生停好车,转过头来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
李本溪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地问自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那么回望着他,好不容易克制住想要吻他的冲动,末了只是用一个依赖的拥抱替代。
他环着傅辰生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嗓音低沉。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占了你便宜,又蹭了你一顿饭,自然是答应你的要求。”
*
本来看着李本溪最近的心情很差劲,叔侄儿俩想着逮着这小子去看看他爸爸肯定不现实了。
谁知道临走前一天,三人聚在李南承家里喝酒给李本溪加油加送行,李本溪突然问了句李北起的地址。
“小本,你打算去探望爸爸了?”
李本溪没承认也没否定,只是闷闷地喝酒,瞧架这势,李南承就明白个大概了,满脸八卦地笑着。
“不用说,肯定是傅教授的美男计奏效了。”
李本溪沉默了一会儿,道: “他没答应。”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补充道: “不过倒也没拒绝。”
“呦,稀了奇去,你李本溪也有被人吊着的一天啊?”李南承痛快地喝了口酒, “那现在什么情况?”
“你少管。”
李本溪看着李南承那满脸嘲笑的表情心里就不痛快,但是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便很真诚地问道。
“四叔,你那边有没有抑郁症的书?或者认识治愈这方面的专家?”
“怎么?你抑郁啦?我瞅瞅你怎么个抑郁法……”
谁知道李本溪严肃起来: “抑郁症不是开玩笑的,亏你还是医生,有点医德行不行?”
“抱,抱歉……”
李南承被他说得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便以给他讲解抑郁症,介绍医生的方式作为赔罪了。
一本正经地讲解后,他突然想到当时李本溪拜托自己调查的药片。
“你上次让我调查的药物成分……”
李本溪却先一个眼神让李南承噤了声,他似乎并不想让李南承再提起这件事。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李慈溪便拉回到刚刚的话题,问道: “那四叔你把爸爸的地址发给我吧。”
“好好好。”
李慈溪的手机铃一响,便收到了一条讯息。
“正好小慈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一起去,别让他跟大哥再掐起来。”
李南承又邪魅一笑,已然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
“顺道给他助助威,省得输了比赛再灰头土脸回来,我嫌丢人。”
“那你不去玩玩?不想凑凑我的热闹?”
“没空儿。”
李南承瞄了一眼桌子上一直闪着新消息的手机。
李本溪顿时就明白了,笑道: “四叔的魅力,佩服佩服。”
*
去探望李北起的时间安排在了比赛结束的第二天,李慈溪想让弟弟好好休息休息,就定在了午饭前正好睡足了比较有精神。
返程是当天傍晚,如果相处还算愉快可以多聊一会儿。
如果不幸不欢而散,李慈溪就打算带着弟弟去附近好好玩玩散心。
——他已经提前做好了攻略,做了两手准备。
其实李北起的形象还停留在他四五岁的时候,人高马大,操着一口标准的京安话,单单他的气势似乎就让人有些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