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默默跟在谢催弦身后,看那呆子脸上血色褪了大半,呼吸频率越来越慢,像要窒息似的,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弱弱出声,“主人对不起,我刚刚一时冲动,忘记你不让我说了。”
“没事,”谢催弦回神胡乱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笑的比哭还难看,“你还小,哪儿斗得过那个老油条,他想套你话,总有一天会套出来的,无非是时间问题。”
他平常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蒹葭有事都会忘了他也会难过,看谢催弦不高兴,她也内疚紧张的直想跺脚,可又嘴笨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决定等出了鬼城便给他买十张肉饼赔罪。
“你们过来。”
谢催弦听见原青烛远远的出声,连忙阴云散去屁颠屁颠追了上来,只见原青烛在通往将军府的那拐角止步不前,“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儿啊,”原青烛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对扑面而来的紧张有点莫名其妙,“我暂时还有点不舒服,叫你来破个结界。”
突然被需要,谢催弦心头结着的寒冰瞬间化了一块,浅笑道:“好。”
蒹葭:“???这么快就高兴了???”
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变得如此听话,蒹葭开始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又默默收回了给他买十个肉饼赔罪的念头。
谢催弦微微一抬手,忘生大慈听召在空中飞快的转了几圈,破开空气冲着结界劈出一道狠厉的红光。
原青烛微微往后一闪,那结界像打碎的碗一样崩坏了一地,这时三人才看到,结界之后阴气笼罩,里边的那一整片天都是乌漆嘛黑的。
那阵阴气像一个装满水的大缸突然被打破了似的,简直是在通过这个结界裂口往外涌,刺的蒹葭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外边看似平平无奇与别处无异,里边竟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大惊小怪,”谢催弦有些嫌弃的做了个鬼脸,“这不过是最低等的一种法术,有甚可奇?你平常都学什么了。”
蒹葭认真想了想,“吵架,打架,打牌,下河摸鱼,上树掏鸟。”
这么一个娇俏可爱的姑娘,居然沾染如此多的恶习,谢催弦痛心疾首的捂面想哭,眼睛一瞥却发现原青烛不在了。
谢催弦一奇,“原青烛呢?”
蒹葭指了指结界里,“他懒得听咱们说话,就先进去了。”
原青烛一脚踹开那将军府的大门,迎面先看见会客厅挂着两只诡异的大灯笼,再往里迈了一大步,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让人能吐三天三夜的尸臭味,当机立断封住了自已的嗅觉。
谢催弦快步跟上来,抱怨道:“原青烛你怎么走这么快啊都不叫我……呕!”
“怎么这么大一股尸臭味啊!”
原青烛偷偷咬着嘴唇以防自已笑出声来,“我怎么知道,可能放着那个蒙面火修的尸吧,劝你们封住嗅觉,省的一会儿吐出来。”
三人齐齐的封了嗅觉,才能继续往那诡异的院子里走。
这个小院并不大,所见即是全部,却五脏俱全,借着两顶大红灯笼的光,终于找到了尸臭的来源。
那是一口被停放在院侧的棺材,棺盖上头贴着几张黄符,贴在棺上的符纸,自然是镇压恶灵的。
原青烛只是瞥了那符一眼,便全部撕下用火术烧成了灰烬,“看来不用进屋里了,真正需要注意的就是这口棺材。”
“你这是做什么,那里边的鬼跑出来怎么办!”蒹葭没来得及抢救符纸,又惊又惧的吱哇乱叫,还因为太害怕了狠狠捶了两下谢催弦的胳膊。
“让你平时好好修行多看点书,”谢催弦抗议的扒开了蒹葭的爪子,“那几张符根本不是镇鬼符,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作用,就是不知道什么人胡乱瞎画的,跟小孩子涂鸦似的,留它作甚。”
“啊?”蒹葭一听这符毫无作用,后背上每一根毛都立了起来,她长这么大还只见过神仙妖魔人,鬼却从未见过,只听说阴森恐怖骇人至极,“既然毫无作用,那为什么要贴在棺上。”
谢催弦察觉她紧张,宽慰道:“你怕什么,就一些小鬼而已,不足为惧,有我在,不会让你缺胳膊少腿回去的。”
那纸灰掉在原青烛手心,被毫不留情的碎成齑粉撒在了地上,“也许是某些不相信鬼神,但为了稳住百姓不得不故弄玄虚的人搞的,要搞也不搞个真的,真是没诚意。”
“咱们不是来找赤定镜吗?你那玉牌有没有反应啊。”
“有啊。”
“在哪!?”
“刚刚不是说了吗,旁的都不用看,重要的是这口棺,在棺里。”
谢催弦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这破镜子真的躲在棺材里?!什么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