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虞殊道,“方丈只许一人跟着他,陆大人便在外头候着了。”
方丈这一出,图什么?
我一开始想东西,头就隐隐作痛,忍不住捂住了太阳穴,皱起了眉。
虞殊将我扶到床上坐好,“此事已经与陆大人说过了,但护国寺有武僧守着,戒备森严,陆大人在寻找机会潜入探查。”
我颔首,一个假死的人,怎么看都藏着蹊跷,“做得好。”
“还有一个异象,”虞殊面色微沉,“准备回宫时,在护国寺门口,陆大人的马突然不受控要冲出去,那方向对准的是个街边摆摊的老道士。”
道士在寺庙外摆摊?
我心说,道上生意这么不景气,已经开始摆明面上抢了吗?
“拉住马的时候,老道士说了一句,坐北朝南。”
虞殊回过神就要上前追问,但一转眼人就消失了,无奈,只得放弃。
“坐北朝南一般说的是房屋建筑吧?”我琢磨着,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范围也太宽泛了,他说的内容指向性也不明确,我和虞殊稍加猜测后就暂时将它放在了一边。
“孤有其他事情想和你商量。”
“什么?”
我攥着指尖,盯着手腕上的香灰串,道,“眼下风寒刚要好,正是传人的时候,孤担心传给你。”
“圣上想回颂安殿?”
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点点头,“近几日积下的折子有点多了,孤想先将它们处理掉。你好几日没睡安稳了,若在这儿批阅,翻动的声音吵闹,会影响你的休息。”
“只是这个原因?”虞殊弯腰,盯着我的双眸。
我很正直地点了点头,“当然,孤保证,就是为了公事。”
其实夹带了点私心,但又不是他担心的那方面,我觉得无伤大雅,便瞒下来了。
“别靠孤太近,”我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将他往后推了推,“太医说你已经有点风寒预兆了,可别真被孤传到病气了。”
“病了正好,圣上就不必走了。”
“胡说,生病多难受。”
天天灌苦药,苦得我这些天一见虞殊端碗走进来就怕。
我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乱发言。
虞殊确实累了,见我去意已决,就没再多说什么。
我和他在清平殿用完了晚膳,离开时,他还没来得及换下太监的伪装。
“小虞子,”我轻佻地用指尖在他下巴上打圈,“孤走了。”
月光映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一切皆黯然。不愧是被我第一眼认成天仙的人,他唇红齿白的,站在哪里,哪里就是画。
“圣上别忘了小虞子。”虞殊任由我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嘴角挂着清浅笑意。
忘不了。
这么漂亮的美人如何忘得了。
……
自查出探子后,好些天没回颂安殿了。
上回那两幅画还收着没挂起来,我这手里就又多了好几幅。因为那搂抱的姿势我不想叫人看见,但又非常想记录点什么,便让宫里的画师随时看着,只要有觉得好的,就都画下来。
画师们许久没这么忙过了,匆忙赶制之余,精细度倒是依旧维持着正常水平。
我翻看着小单子送来的那一堆画卷,心中很是满意。
“这三幅,在加这一幅,”我挑拣着,将选出来的放到一边空着的矮几上,“拿去让绣娘做一扇屏风出来。”
“剩下这些挂到里间那面空墙上去。”
小单子捧起画卷,一一应下。
我抬头时,瞧他似乎有话要说,便问了他一声。
“圣上,”小单子欲言又止,“若是其他娘娘瞧见了,会不会不太好呀?”
“嗯?”
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是我的寝宫,为什么别人能看到?
忽而转念一想,我才听懂了他的意思。
由于我从未在颂安殿召幸过谁,在我心中,这地方就是可以藏我的小秘密的,压根没想过别人会不会来的问题。
不过,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人来。
“没有其他娘娘。”我说。
小单子明白自己又说多了话,赶紧住嘴,让人把折子什么的都搬到屋里来,就带着随侍的宫人全都退下了。
我点灯奋战,在颂安殿伏案干了整整两天,才将积起来的事物差不多处理完。
第三日的夜晚,我决定休息休息,给自己找点有意思的活做做。
比如说,写情诗。
翻箱倒柜找出了印花最好看的笺纸,我摊开《诗经》,将里面我觉得适用的一首一首抄录下来。
一边写一边想着虞殊拿到手后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很期待看他的反应。
待干的纸页摆了一桌子,有人进来我都没发觉。
身后突然有呼吸声传来,我吓得手一抖,丢下笔就要起身使个擒拿术,握紧的拳头却被温热的大手轻柔地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