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女修在说僧人在听,到了后面是僧人在问,女修在说。
女修用词和她的人一样看着冷冷清清的,水修不知不觉听出了神,听到最后嘴里竟有滋有味起来,仿佛真赏食了一顿全鱼宴。
这又何尝不是请人吃鱼宴。
水修心里头不免感叹女修是个妙人。
沾光噌了一顿好食,水修正欲上前道谢顺道结识一番,就见僧人牵住女修的手。
啊呸!
水修心里不忿,这道貌岸然的贼和尚,亏了那女修一番良苦用心。
随之又见被牵手的女修空闲的一手勾住僧人脖子,拉他低头亲了上去。
“……”啊呸呸!
这女修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水修顿觉错付,张口就要喷人,正这时,女修与僧人转过了脸来。
咦,怎么有点像罗刹女和佛子?
怎么越看越像?
不会就是吧?
水修惊得一口脏堵在嘴边,绿着张水鬼脸提着鞋落荒而逃。
阎心挂在僧人身上笑得花枝乱颤,僧人就在一旁眼里隐隐噙着笑意,时不时帮她理一理差点被水流卷出避水珠的衣摆。
在之后,他们去了一品居的酒窖,闻了全大陆最香的桃花酿,去了四友书院,假扮了半日的书生,闯了最多藏书的滕华阁,听了皇宫里的墙角,听了曲,游了湖,出了海,和鹰比过飞,和鱼比过游。
……
四月的时间,阎心用掉了身上全部的传送符,用坏了四个传送阵,和玄已像是闲云野鹤一般,忘了追在身后的任务者,略过头顶盯着的天道,躲着偷袭的魔族仙门,就这么漫无目的逛着每一个阎心曾经去过的有趣的地方。
唯有阎心身上再次显现的两条压制修为的鬼纹提示着一切并不像表面那般的平静。
玄已放出去的芦苇人越来越多,大有将整个大陆的残魂全捞来给她,阎心时常调笑他,他到底是在积功德,还是在败功德呢。
僧人竟认真与她探讨起来,阎心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听着听着,总免不了被他身上的草木灰的味道吸引最后大睡一场。
之前在秘府,阎心以为草木灰的味道是偶然,只当玄已不小心从哪里染上的。
最近味道越来越浓,浓得她不得不在意,但每每又在想动作的时候,忘了这件事。
他们两人经常会切磋,一开始阎心修为不敌的时候,靠那些杀人的近战功夫险赢了两回不用金身的玄已。
只不过没几次就不太管用了,玄已不光很快破解了她的招数,还学了个十成十,简直没得打,直到最近,阎心修为稍稍能入眼了,她这才重新找回了些对手的乐趣。
玄已在学她的招数,她也在对弈中学习玄已的,甚至是有些迫切的。
修为虽然正在迅速的恢复中,可还是太慢了,她依然连玄已都打不过,何谈旁的。
这日两人又打了个地动山摇,阎心撑了半天没输,是近来最好的成绩,她想再突破一下的时候,没想到玄已却先收了手。
阎心疑惑他是不是发现什么的时候,忽听他问:“我们在这呆了有了几日,去了那么多地方,不带我去你的春幽山看看吗?”
这是阎心最后要带玄已去的地方,她嗅了嗅那令人上瘾的草木灰的味道忽然问:“小和尚,你是不是要成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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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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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人的长相本就是偏明艳那一挂的,攻击性十足,此刻眉眼里压抑不住的燥意和疯戾,藏在衣服下的手几次欲有动作。
玄已毫不怀疑对方想要将他拴起来或者囚禁的意图,他所谓的计划与安排为她的偏执不安递了最后一把刀。
可最后,那手始终没有动作,被她的另一只手硬生生按住。
她孤独的对抗着一整个世界,早就被迫修炼出来一套尖锐捅人也能伤己的生存法则,危险就要扼杀,想要的须得掠夺,一切,只进不退。
现在,她会为了他们,折下她所有的强硬,尝试用一种她不熟且不一定于她有利的方式疏导他们之间的问题。
她退却了她的占有,在等他的坦诚。
玄已又一次生出懊悔,但更多涌动的是名为心疼的情绪。
他上前一步,牵过那互相打架到有些微凉的手,将人拉进怀里,像是拥抱一个稀碎品一样,很轻的将人抱住。
“小和尚,你休想企图通过撒娇蒙混过关,我可不吃这一套。”
阎心语气里还是一贯的凶恶,紧绷的身子却在拥抱里渐渐松懈了下来。
玄已因她的变化很浅的笑了一下,他忽然想要亲一亲她,不带任何情欲的,单纯出于喜欢的触碰,他与她拉开一些距离,稍稍俯身,吻就快落到阎心的额上。
阎心以为对方因自己的两句话就要推开自己,不满扣紧他的腰:“跑什么,说你两句还不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