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学校么,去趟办公室啊!
电话打不通啊,不会真出事吧?!
谁有另一个群,问一下在读博士生吧!
……
一点半左右姚助理@所有人:没事了,老毛病,不用担心。
有人问:还在医院吗?
姚助理:不用担心。
隔了几分钟,有人写:祝早日康复。
之后就是刷屏的五个字。
十二点……那是我刚刚离开不久……
机场的空气突然窒闷起来,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冷汗在背上黏住T恤,脸上却烫得好像突然发起了烧。
我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合了合眼,我重新拿出手机,点开姚助理的头像,编辑消息的手还是抖得好像得了帕金森:老师到底怎么了?
几秒钟后姚助理回复:胃病犯了,没事。
我:胃病怎么会晕倒?
姚助理:没事。
我点击语音通话,响了好几声他没有接,我继续,他挂断了。我重新邀请,他没有应答。
我发消息:我现在买机票回去。
他很快打过来,接通后我问:“到底怎么回事?”姚助理说:“急性胃出血,已经止住了,人也清醒了,周惜,你别乱来,教授特别嘱咐我别跟你说。”
我的声音像生了锈的铁:“是在校门口?是因为我?”
“……周惜,我不管你跟他说了什么,但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不要告诉你。你要是真的体谅导师,就好好回去教课,不要再冲动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指甲嵌进掌心,血渗了出来,刺痛感冷却了烙铁似的心脏,语气镇定下来:“我现在正在回去学校的路上。他在哪个医院?”
姚助理叹了口气:“你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别折腾了,你自己好好的,他就安心了。”
我挂了电话。从传送带上取下转了无数圈的行李。打车回到学校,上完课后拖着相同的行李原路返回了机场。
妈妈在电话里很担心:“惜惜,这么来回跑你累不累啊,要不然跟对方说一下,派另一个人代表你去谈细节。”我说:“妈,这个项目有点大,其他人我不放心,我不累,飞机有点晚,到了我就不给您打电话了,您睡吧,不用担心。”
飞机落地后我上了一辆计程车,司机问去哪,我说先往市区开,然后拨打姚助理的语音,很久没人应答,我发消息过去告诉他我已经回来了,让他把医院地址告诉我。抬起头时发现车窗外一片漆黑,看了下表,原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司机在十字口停车,回头来问:“先生,您到底去哪?”我望着远处江面上的点点星火,有些茫然。就算现在赶去医院,也已经过了探视时间。绿灯亮了,司机重新启动车子,我对他报了个地址,他打了下方向盘,往学校的方向开去。
小区的大门紧锁,我从皮夹中取出电梯卡刷开门禁,大堂的保安看着面熟,他向我露出亲切的微笑,似乎也还记得我。我再次刷了卡在电梯上按下“26”。
这个城市酒店林立,现在不是黄金周或者什么旅游旺季,随便哪一家都会笑脸相迎深夜入住的客人。然而我像中了魔,鬼使神差的报出这个地址,佯装还是多年前的熟客,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
2601的门牌前,我没有按门铃,主人不在家,按了也没有人会欢迎我进去。即便他在家,我可能也不会去按,更可能根本不会走到这门前来。
这算什么?我问自己,故地重游的失意者?入室抢劫的嫌疑犯?
人的行为往往受神秘莫测的潜意识操纵而不自知,我名为理智的那部分在看到群消息的那一刻噤若寒蝉瑟瑟发抖,被长久压抑的可命名为冲动、疯狂、欲望的那一部分叫嚣着冲破桎梏,在我的精神王国里张牙舞爪,夺城掠地,作威作福。
我几乎没有一秒的犹豫,伸出手,将拇指伸进密码锁的感应区。
暗夜的寂静里,“咔哒”一声脆响,门,开了。
第47章 真相
也许我应该感到意外,可是竟然没有。我不知道密码锁的设置有多繁复,可是也许删除一个指纹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我推开门,仿佛自己是打开了一个隐藏在大海深处不知名的孤岛上的宝藏,我说了一声“芝麻开门”,神秘的洞窟就向我露出了真容。
我想我一直是知道的,不然,也许早就死心了。
打开壁灯,我在鞋柜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双拖鞋。几双鞋套整齐的叠在架子上,拖鞋只有两双,一样的式样,不同的尺寸。我换好鞋走进房间,不动声色的在房间中巡视,像一个谨慎小心的捕猎者寻找猎物的蛛丝马迹。
餐桌上放着马克杯,金黄色的向日葵即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露出迎接朝阳般的灿烂笑脸。我走进书房,那只保温杯被放在键盘前,我买的时候就选了耐脏的颜色,它的品牌是质量的保证,如果是早上续上的水到了现在一定还有入口适宜的温度。客房的陈设一点没变,书桌上的台灯没有一丝灰尘。我在衣橱里找到那套家居服,它们被整齐的叠放收纳,好像准备随时有人留宿。浴室里的洗漱用品也很齐备,沐浴露还是之前用惯的那一款,也是我现在香港的家里唯一会购置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