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了谁?”他问。
“那个杀了德鲁·巴敦的职业杀手。”
“什么?”多米尼克眨眨眼。“讲真?意思是你抓到他了?”
利维哼了一声表示肯定,抬起头,微笑——但当他用手指拂过嘴角发红的皮肤,那微笑僵住了。“你用胡子扎我,”他的声音有些惊异,伸手摸上多米尼克的下巴,“多米尼克,你上次刮胡子是什么时候?”
多米尼克心口一抽,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我就是没想起来。怎么了,你不喜欢我留胡茬?”
“是你自己不喜欢留着胡茬。”利维皱起眉,偏头望向电脑。“我来的时候你在干嘛?为什么显示器关着?”
惊恐掠过多米尼克的脊梁。这就是找警察当男朋友的坏处。
“在工作,我也不知道是你来了。万一被卡洛斯或佳思敏看到呢?”
“他们会敲门的,”利维眯起眼睛,“你这一周都很怪,也没怎么理我。明显有什么不对劲。”
多米尼克把他推开,坐起来。“哦,你这是突然变身全世界最能干的警探了吗?”他厉声说。
利维退缩了,仿佛被多米尼克正正揍了一拳。他甚至没有还嘴,只是盯着多米尼克,脸上写满了困惑和受伤。
“对不起。”多米尼克赶紧说。他深吸一口气。“不该说那种混账话,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段时间我真的绷太紧了——但这不是借口。我不该冲你撒气。”
他确实很抱歉,但在这真诚的悔恨下却藏着一股不平之气。利维总是一副暴躁无礼的臭脸色,多米尼克就应当一笑而过;多米尼克没过脑子说了一句错话,利维却表现得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而他就得卑躬屈膝地道歉?
利维也坐起来。“没关系。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该像对待嫌犯那样对你。”
虽然知道利维不是那种违心道歉的人,但多米尼克看得出利维怒气未消。他凑近一些,手指穿过利维的卷发。“在我心中你的一切都很棒,宝贝。别怀疑。”
他在利维嘴唇印上纯洁的吻。不一会儿,利维放松下来,以更为热情的深深吮吻回敬。
“我们来洗个澡。”多米尼克的声音变得沙哑。
“你的浴室不可能同时装下我们两个。”
“那你洗,我在旁边看。”
利维大笑起来,紧张的气氛被打破了。他们站起来,又吻了一下,多米尼克把利维朝着浴室领过去。
多米尼克跟在后面,悄悄把脚伸到书桌下,踩在电脑插线板的重启键上。
* * *
“手举起来。”利维说。
“是举着的呢。”阿德里安娜说。
利维用戴着拳击手套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击出一拳,正对她的前额。阿德里安娜皱着眉,退出他的攻击范围。
“‘举起手’的意思是举到你脸前,不是像你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悬在胸前。那一点也保护不到你。”
眼中重新充满坚定的神色,她调整搏击姿势,再次靠近利维。利维又送上一记后手直拳,看着她做了个简单的摆身后给予回击——这在马伽术中是一种“一下半”节奏的内线防御技术。
“好多了。我们试着加入前手直拳。”
两人继续练习手部防御时,利维密切注意着她。与佳思敏的父母生活了几个月后,阿德里安娜不再像从前那样干巴巴的,虽说身材还是精瘦型。精心养育下,她金棕色的皮肤和乌黑的头发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最让人暖心的,却是她眼眸中因受养父虐待而造成的猎物般的神色正一点点地消退。
利维差不多每周见她一次,训练她马伽术;他还设计了一套力量和体能教程,帮她锻炼肌肉并增强耐力。她是个专心且勤奋的学生,不过利维对此早就看出来了。他自己开始学的时候也是这样,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再也不要成为受害者。
等对阿德里安娜的内线防御感到满意了,他便引她来到一个重沙袋前。“特种反击”每周六有个时间段是开放垫子训练,会有另外大约十几个人跟他们一起练习,捉对或小组比拼。
利维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她旁边也占一个沙袋,而是站在一边,解开手套。
“你今天不练沙袋?”她有些惊讶地问。
“昨晚打了一架,身上酸痛,”他说——这不算谎话,尽管他的痛更多来自于打架之后被多米尼克干得灵魂出窍整整三次。不管因为哪个,他现在能采取的运动不能比散步更激烈。
利维没有将与尼克·布莱斯交手的全部经过都讲给她听,但他不得不就脸上的瘀青和步子里的趔趄给出解释。所幸,没有骨折。
“专心,”他说着拍了拍沙袋吸引她把注意力放回该放的地方,“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