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那样站了一会儿,胸口起伏,身体被汗水浸透。利维累得双颊红彤彤的。
“有时我挺享受制造痛苦的。”他轻声说。
这对多米尼克来说不算新闻。他亲眼见过利维在酒吧里把一个动手动脚的男人关节反锁。当那男人剧烈喘息、挣扎着想要逃脱时,利维的眼中闪过凶残的光芒,脸上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多米尼克退后一步,捞起掉在地上的棍子,扔还给张大嘴巴围观的学员们。他摘下头盔,扔在地上,然后吐出护齿。利维也卸下了装备。
“谁都有黑暗的一面,”多米尼克边说边解开右手手套,“时不时把这一面放出来透透气也没什么不好。健全的成年人有一种扯淡玩意儿叫做‘冲动控制’,知道该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透那口气。这就是我们跟神经病连环杀手……还有青少年的区别。”
利维冷哼一声。多米尼克用脱去手套的大手梳过利维湿透的头发,把他被头盔压平的卷发抓得蓬松起来。
“你是不是真的担心别人会相信那一套?”多米尼克问,
“是。”
“利维,你是个好人,”多米尼克捧起利维的下巴,“了解你的人是一丁点儿都不会相信你能做出‘黑桃七’做的那些事。玛汀肯定说了跟我一样的话。”
“确实。还不止一次。”
“那就相信我们。等这个叫罗翰的家伙再了解你一些,他就会和我们持同样看法。你得给他点时间。”
利维看起来像要争辩什么,但随后他低垂肩膀,缓缓叹了一口长气。“你说得对。只是这——这太难了。”
“我明白,”多米尼克说着放开他,指了指他们扔在地上的装备,“你觉得好点了么,还想打吗?”
“其实……”利维朝旁边的班眨眨眼,压低声音说,“我现在更想做些别的运动。”
搏斗总是让利维欲火中烧。幸运的是,对多米尼克也是一样的效果。
武馆没有更衣室,不过有间不分性别且便于轮椅出入的卫生间,足够容纳下他们两人。
“你的案子怎么样?”换回日常服装时,利维问道。
多米尼克把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他,包括明晚跟着洁西卡和威廉斯去酒吧的计划。
“你确定要单独去?”利维套上西装外套但没打领带。“可能会有危险。”
“不会啦,我没打算介入,只不过是侦察一下。”
利维点头接受,不再追问。
“不过这确实意味着明天我可能整晚失联,”多米尼克把脚蹬进工作鞋,“如果你需要我——”
“我没事。”利维拉他下来印下一吻。“你就竭尽所能去帮助那个女人吧。”
多米尼克低下头,用鼻子蹭蹭利维的侧脸。傻子才会觉得利维这样心肠的人会是连环杀人犯。
“现在,”利维说着,手沿着多米尼克的胸膛滑到胯部,“刚才说到的运动……”
“你知道你刚才花了整整半个小时一次次打在我蛋蛋上,”多米尼克尽力摆出一副正经面孔,“挺疼的。”
“哦。”利维摆出闷闷不乐的表情,挑逗地噘着嘴,让多米尼克只想把他往洗手台上一扔,然后狠狠蹂躏他。“既然如此,让我亲亲那里就不疼啦。”他的唇蹭上多米尼克的耳畔,又说:“你知道,今天可是万圣节前夜。我还留着升警探前的警服呢。”
多米尼克急吸一口气。“那我们赶紧走吧。”
* * *
第二天,分局的每一个人都如常对待利维。他不知道自己在惊讶什么——罗翰那套侧写的关键点在于凶手经历过严重的心理创伤,然而没几个同事知道那场改变了他人生的袭击。除了他和玛汀,其他人没理由会把他和“黑桃七”联系在一起。
然而,他确实发现温警长怪怪地看了他几眼。
此刻他正用笔一下下地敲打着桌沿,不安,又无所事事。杜比基指认的雇佣杀手是一名前“绿色贝雷帽”,名叫尼克·布莱斯,现在做雇佣兵,没有具体的效忠对象。虽然巴敦的枪击案并非杜比基本人安排,但他声称知道是谁安排的,而且他自己也曾与布莱斯合作过。他给维加斯警局提供了联络布莱斯的办法。
这个调查方向被移交给专门负责秘密工作的团队。没人知道布莱斯现在在地球上的哪个位置,所以他们的目标是假造一个任务把他引回拉斯维加斯,好进行突击逮捕。是个好计划,但利维插不上手。
有很多别的事情在等着他。“黑桃七”线索热线一天收到几百通电话,按说需要一名警探来复查。他现在的嫌疑人名录能铺开一英里长,需要根据新的侧写进行评估。他对“黑桃七”如何搞到克他命的调查也在进行中,要与美国缉毒局的药品管制部门合作,繁琐又耗费精力。此外,他手头还有好几起不相干的案件要优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