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西卡从前是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啊。”过了一阵,米勒夫人冒出这样一句话,她的眼睛湿润了。
“现在也是!”她的丈夫斩钉截铁道。
“现在也是,对,当然。优等生,在学校里总是很受欢迎,去社区服务也受到嘉奖。然后那个……那个男孩出现,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们第一次注意到洁西卡的行为出现变化是什么时候?”多米尼克问。
“一月份吧,我想,”米勒先生说,“变化是逐渐发生的,当然了,她那时候在圣巴巴拉上大学,而我们在贝克斯菲尔德这儿。”他的嗓音沙哑了。“起初看起来,她像是变孤僻了,爱发脾气,这很反常。然后她和朋友们渐行渐远,不再参加曾经热爱的活动,直到她最终辍学并……出走。”
米勒夫妇牵起彼此的手,共同陷入深切的悲伤之中。“‘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她喃喃自语,咬着脖子上的银质小十字架。多亏基督教教义委员会推行的宗教教育,多米尼克一听便知那是《箴言篇》的引文。
多米尼克皱起眉,更仔细地研究了她的项链,之后又将注意力转向米勒夫妇身后。那里有一块雅致的铭文雕刻悬挂于墙上:我靠着那加给我的力量,凡事都能做。——腓立比书4:13。
他想起那张毕业纪念照,里面的洁西卡戴着一个和母亲一样的十字架。“请恕我冒昧,你们是信教家庭吗?”
米勒太太双眼含泪,对他投以微笑道:“是的,我们是卫理公会的。过去几个月,信仰一直是我们的避难所。”
“洁西卡也是吗?”
“当然。她从前一直是一个非常有灵性的女孩,还加入过我们教会青年唱诗班——噢,从前她的歌声就像天使——”
“现在也是!”这一次,米勒先生的声音没那么有力了。
多米尼克用笔敲着记事本说:“她和约翰·威廉斯约会后,就没去教堂了吗?”
米勒夫妇对视一眼,双双皱起眉头。“既然你提起这个,我觉得她还是去的,”米勒先生说,“她不再唱诗了,但就我所知,她每周日仍去教堂做礼拜。”
多米尼克点点头。“你们可以再给我发一些洁西卡的照片吗?生活照,不要刻意摆姿势的。”
多米尼克跟米勒夫妇再聊了几分钟,留下自己的电子邮箱地址好接收照片,而后挂断了通话。他静坐在办公室里,两只手间来回地转着笔,思索着策略。
过去,他追查失踪人士都是为了逮捕那些交了保释金后跑路的人,再把他们一个个送进拘留所。但洁西卡没有犯罪,他不能用过去的法子。她可能身陷险境,也可能正潇洒自得,但不管是哪一种,他不能做任何可能对她产生负面影响的事。
经过一个小时的头脑风暴,散了会儿步,又吃了个甜甜圈,多米尼克定下一个可接受的方案。他开始整理一个详细的清单——拉斯维加斯谷地每一所卫理公会教堂的联系方式;然后又整理起了长老会、浸信会和路德会的。如果第一轮下去没有结果,他会将范围扩展到其他新教教派。
清单备好后,他随便注册了一个电子邮箱,新建信息,在主题栏写下:捡到手机,望归还。
抱歉打扰您,前几天我在咖啡店遇到一位年轻女士。她走得急,遗落了手机。我没来得及打听她的姓名,但她有提到会去你们教堂。
手机锁住了,所以我没有其他任何更详细的个人信息。附上有她照片的桌面截屏,也许您能认出她。
如果您认识她,能否请您回信,或给我打电话?我想确保手机能物归原主。
谢谢,愿上帝保佑,迈克尔·格林
他从米勒夫妇发来的照片中挑出一张符合意图的,附在邮件里。他没有选择群发,而是认真地对措辞细节稍作修改,逐一发给每所教堂。
当然会有一些人对这封邮件完全置之不理,即使她去过收信人的教堂,读信人也很可能认不出洁西卡。但他将希望寄托于社区和善意的力量,将这条信息扩散出去。假如四十八小时内没有收到有用的答复,他会开始给这些教堂打电话,或者亲自上门。
发出消息后没过多久,事情就有了回音。当他收拾行装准备下班时,电话打来了。
写在邮件里的号码是他手里几台一次性手机之一。他任铃声响了三次之后才接听。
“你好,可以找一下格林先生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就是。”“迈克尔·格林”是多米尼克长期以来精心设计的化名之一,如今依靠麦克布雷的资源,这个身份更加无懈可击了。
“嗨,我叫贝姬·威尔默,是‘沙漠之泉联合卫理公会’的外联主任。我收到了你的那封招领手机的邮件,可以很高兴地说,我认识你在找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