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慢慢洗,洗不好,阖宫上下都没衣服穿,也怪不了他。
后面李大总管慢悠悠地走过来。
李雁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揉揉眼,眼睛刺痛一下,眨眼好几遍,李大总管凑到他面前:“公子诶,你的眼睛这又怎么了?”
李雁挤出两滴泪,冲了冲眼睛里的东西:“不碍事,倒是你,挺……康健的啊。”
李大总管哼了一声,能不康健么。
前面刚有个被拖下去的小太监,这会儿还有谁敢下狠手?
“奴才可不康健,奴才可是强逼着自己走正道呢。”李大总管斜着眼说。
李雁嘿嘿一笑:“大总管又在说笑了,文苑呢?”
李大总管:“别老盯着人家姑娘看,陛下会不高兴的。”
李雁翻起了三白眼。
李大总管呵呵一笑:“也好着呢,她生气了,觉得被你连累了,这会儿只顾着去看小主子了。”
“您快点。”一边的吴嬷嬷催道。
李雁懒洋洋的,又开始锤衣服。
李大总管一瞧,这衣服也不是摘星楼的,转头一看,边上的礼教嫲嫲,大概明白,主子这是被罚了:“怎么了?”
“陛下说了,得看着李公子洗衣服。”吴嬷嬷说。
“陛下说了一天洗多少么?”李大总管看着那嬷嬷:“差不多得了,屋里这么多东西,你看上哪个自管搬走。”
那嬷嬷瞪了他一眼,她是礼教嫲嫲,怎么能这么就被人收买!
李大总管笑眯眯的,不见眼睛。
吴嫲嫲到底是势弱,转过头,挑东西去了。
这么一屋子好东西,陛下可是一件都没收走。
这后宫该站在哪一边,还不够清楚吗?
李大总管站到李雁边上。
李雁有一搭没一搭搓着衣服,头也不抬:“你挡着光了。”
李大总管:李雁你完全是在玩水吧,哪有一点在盥洗衣服的样子?
他慢悠悠地道:“贵人的手,不能总沾水,会烂掉。”
有他这句话,李雁干脆把东西一扔,走到栏杆边,看着自己的被子,虽然没晒干,他倒是可以运气,一会儿就烘干了。
还挺软和。
李雁把自己的铺盖收拾好。
这第二天一大早,吴嫲嫲就来了。
不过忌惮李大总管,到也没硬是把李雁拉起来。
李雁也就越发肆无忌惮。
两个小太监也乐见其成,李雁洗的衣服越少,他们打的水也就越少。
露台的衣服全都堆到栏杆边,隔着老远都能看到。
整个宫里都知道,李雁被罚浆洗衣物。
而且这衣物越洗越多。
整个摘星楼居然一派安静平和。
反正陛下也没来过,吴嫲嫲也不敢得罪李大总管。
李大总管全当给李雁打发时间,免得他一有闲心,就开始作妖。
“李大总管,你说,我这还得洗多久啊。”李雁不满,“说不定李应辰就把我给忘了——忘了也好,省的我不得善终。”
“陛下宠爱一个人,自然是会让他善终。”李大总管道,“若是无动于衷,大约是不上心,可有可无。”
李雁琢磨了下,这话说的很玄学:“我祖上也是皇帝,自顾不暇呢。”
李大总管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陛下能比么,这世上自顾不暇的皇帝多了去了。”
李雁听他话中有话,竖起了耳朵。
“先帝死的蹊跷,这可是公认的事。”李大总管玄之又玄地说。
李雁摆摆手:“我当说什么呢,这事儿不是早就知道了。”
文苑正在教小猪写字。
李雁看着自己儿子的小脸,跟只猫似的全是花,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嘲笑:“这么脏,快点过来,到我这洗衣水里洗一洗。”
文苑愤怒地抬头:你真的是小猪的亲爹?
小猪啊啊叫着,非要往他爹那边凑。
李雁就着洗衣水,给儿子洗了起来。
这下两人的手一起花了。
小猪咯咯咯咯笑的可开心了。文苑实在看不过去,抱着孩子往屋里走。
眼看着一盆水泡过了衣服,李雁稍一运气,端起盆,从露台上直接倒了下去。
正从底下经过的李应辰……
浇了个透心凉!
李雁小手捂住嘴,佯装吃惊。
下面的李应辰眼睛喷火,都快把衣服烤干了!
他足尖一点,三两步,顺着墙根直接攀爬而上,没一下便出现在了李雁面前。
李雁嘿嘿傻笑,伸出手,略带讨好地摸摸李应辰的衣服:“果然,陛下的衣服就是不一样,这手感,穿着一定舒服,诶,想来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穿上了!”
李应辰看到自己的袖子上,清晰地印上一个水墨印子:“李雁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雁讪笑两声,伸手准备抹去证据,被李应辰黑着脸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