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通，他就听到陈随舟带着笑意地喊他宝宝，问他后天就是圣诞节了，有没有什么安排。
要是江闻允再留心一点，他也许就会发现陈随舟视频通话背景的异样。
可他现在根本没有注意力去看这些。
几乎是在那声“宝宝”出来的第一秒，江闻允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了下来。
他开始庆幸，自己一开始开的是后摄，没把摄像头对着自己。
江闻允强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胡乱地把脸上的眼泪擦掉，然后快速地深吸了几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那么奇怪。
镜头随着江闻允的动作晃动几下。
估计是过了好几秒都没看到江闻允把摄像头切换过来，又听到了电话这头的吸气声，陈随舟察觉到异样。
他顿了一下，问：“宝宝？”
江闻允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他先咳了两声，缓解一下喉咙里哽咽的感觉，然后很轻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陈随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担心，他不再去问江闻允关于圣诞的事。
“哥哥，”江闻允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去平稳地说话，但尾音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我在。”陈随舟的眉头微微皱起，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江闻允身边。
可再快也得到后天。
听着手机另一头传来吸鼻子的声音，陈随舟急切地等着江闻允的回答。
但陈随舟没想到的是，他等到的却是——
“……我们分手吧。”
江闻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让自己说出这残忍的五个字。
他已经哭成了泪人。
从头到尾，江闻允始终不敢去看陈随舟的表情，也不敢把摄像头转向自己。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
他听到陈随舟艰涩地开口：“你说……什么？”
陈随舟像是一下子变得听不懂中文。
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对，一定是听错了。
他的宝宝怎么可能说……
可下一秒，江闻允颤抖的话语打断了陈随舟的思绪。
江闻允痛苦地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开口道，“我说，我们分……”
“宝宝，”陈随舟的声音听起来很哑，他不让江闻允说下去，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陈随舟语速很快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相信宝宝会突然提分手。
而这一头的江闻允已经泣不成声。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
可陈随舟还在说。
“宝宝，你别轻易说这两个字。”
陈随舟甚至没有勇气说出“分手”这两个字，他不敢想象和宝宝分开。
爱江闻允甚至已经成为了陈随舟的一种本能。
“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好不好？”
这是江闻允第一次听到哥哥用这样语气说话。
眼泪不断地砸到屏幕上，他心痛得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江闻允只好咬着自己的手背，才好不容易让自己把哭声搅碎了咽下去。
他最后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屏幕。
江闻允怔住了，泪珠愣愣地挂在眼睫上。
因为他看到，陈随舟的表情可以说得上是狼狈。
面前这位天之骄子的眼眸垂着，露出了几近祈求的神色。
江闻允的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
他见过冷脸拒绝别人的陈随舟，见过在重大场合面前严肃镇定的陈随舟，还有在他面前，独一无二的陈随舟。
但唯独没见过这样的，卑微的陈随舟。
江闻允好不容易，才颤抖着看清挂断键的位置。
他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会改变主意。
可他不想拖累哥哥。
江闻允狠了狠心——把电话挂断。
没过两秒，陈随舟又拨过来。
江闻允咬着下唇，唇面被他咬得泛白，他没有动，直到铃声自动挂断。
连着十几个电话都没接后，陈随舟没有再坚持打来了。
江闻允终于松了一口气，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放声哭了出来。
第96章 门口站了一个人
江闻允哭了很久很久，久到，让他有一种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的错觉。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
江闻允下意识地捞过不远处的手机，凭着本能去点开陈随舟的聊天框。
直到看到上面显示的一连串下来的“未应答”，他才如梦初醒。
他和陈随舟已经分手了。
而且通话记录都是两个小时前的了。
也就是说，哥哥后来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有发消息。
江闻允失神地盯着聊天框，明明哥哥不再挽留他，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他痛苦地安慰自己，他们分手后，哥哥是不是就可以和父母和好，不用再为了赚钱而忙得脚不沾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