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亲手毁去了池愿本该有的生活。
给不了池愿爱,反倒给了他很多很多的恨。池曦擦着手指,顺带擦去了指尖残留的触感,以及……和池愿之间不必存在的羁绊。
没有她,就没有许多的闹剧。在大多数人眼里,她早就该死了。
池曦随手把手帕丢在桌上,单方面认为,池愿也会是大部分人里的一员。
应当如此,她不觉得心痛,她宁愿池愿恨她。可恨的前提是在意,池愿早已不在意她,更遑论恨。
爱恨于池曦而言都一样,她后悔的事情很少,生下池愿是最后悔的事情。
她高看了自己,她克服不了心理阴影,她养不了。
刚刚的短暂接触,已经是她能够跨出的最后一步。
每次和秦以桁亲近,她都需要吃防恶心的药物。和池御锦相处久了,她也会有眩晕感。她不见池愿,一方面是无法接受池愿的样貌,另一方面,是不想面对孩子时也需要通过吃药来控制生理反应。这只会提醒她,到底有多么失败。
“我没有立场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同你讲话,那就当我是一个活不太长的陌生人吧。”
二十三年过去,池曦的眼里终于能够在此刻装下一整个池愿,她的嘴角还带着没放下的弧度,第一次心平气和也是真心实意地告诉池愿刚想通没几天的事情。
“池愿,也许你的出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但你不是。”
“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别后悔,往后好好生活,希望你能比我幸运。”
从冗长的话语中,池愿提取出三个字,“活不长?”
“当我活够了吧。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看你和沈修沅苦苦挣扎,也不失为一种乐趣。”眼见池愿眉间又压上了一朵乌云,池曦打住话头,说:“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不想要物质补偿,那就送你点儿精神安慰吧。”
池曦没说出口的是,她偏激了一辈子,这次就当她在死前尽了一份母亲的责任。
也许是错觉,刚刚一番话后池曦觉得池愿仿佛终于正眼看她。
在听清池愿的话后,池曦确信,这不是她的错觉。
池愿问:“是秦以桁给你下的药?”
这问题问得不尴不尬,她都说完那么久了,池愿才反应过来问,再晚一点,黄花菜都凉了。
在咖啡厅坐了近半小时,池愿确实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池曦快被气笑了。
“嗯哼。”池曦恶意上脑,故意说,“你差点儿就是秦以桁的儿子了。”
池愿皱眉:“别恶心我。”
池曦绕过池愿往外走,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挺恶心的。”
想了想,池愿跟在她身后,问:“舅舅呢。”
“嗯”
“你觉得舅舅也和秦以桁一样么?”
池曦随口说:“他最喜欢的不就是玩儿女人。”
池愿哑然,对池御锦的所作所为无语了一会儿,勉强替他说次话:“舅舅如果早听见你这么说,应该一辈子也不会越过红线。”
池曦不置可否。
“不要因为地上有几个垃圾,就觉得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池愿陪她走到门口,“要是真的只剩最后一段时光了,连我都能放过,你也放过自己,去舒服的环境吧。”
第209章 烂摊子啊
深秋的阳光晒得人泛出懒意。
池愿说这些话时,池曦恍惚生出一种错觉,如果她并不排斥男人,或许池愿会给她一个安抚的拥抱。
抬手挡住光,池曦觉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轻。
她兀自扯了下嘴角,摸出手机准备通知司机过来接人,猝不及防看见一条来自宁城警察局的未接电话。
没犹豫,池曦回拨过去。
池愿正在把手头的事情分给几个副总,自己则打算飞回宁城,解决和沈修沅之间的矛盾。
他没心思窃听池曦和旁人的通话,一门心思都放在沈修沅身上。
池曦喊了两次他的名字,见池愿依旧没反应,她没了耐心,上下打量池愿两秒,右手缩进衣袖中,拍了池愿一下。
手机差点儿被拍掉,池愿抬头,不解地“嗯?”了一声。
池曦从这一声里听出了“话都说完了你怎么还不走的”怨气。
果然,拥抱什么的都是她的错觉吧。
好得很,她也不稀罕,免得她等会儿回去还得吃药。
池愿看见池曦缓缓仰起下巴,那架势,像极了她平时维持的高高在上的小天鹅人设。
…………
抽抽嘴角,池愿默默懊恼,不知道池曦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他该离开后再做安排的,怪他太心急,想要直接飞宁城,理一理被他晾了许久的沈修沅。
“我让人订了机票。”池曦屈尊降贵发出邀请,“你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