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陪酒,为了安全,她都会随身携带一把收缩刀。
但那天是例外。那天,秦以桁强迫她穿上为她特意准备的晚宴礼服,趁她不注意收走了她的衣服。
一次意外,池曦差点儿疯掉。
她的母亲年事已高,怕她想不开,日日夜夜守在她的床前,会在关灯后,哽咽着说,我苦命的女儿啊。
苦命么?
是苦的吧。
为什么,偏偏就把她生成了一个女生呢?
她的抱负,她的梦想,就因为她是个女生而毁于一旦。
这个世界,不公平。
池曦查出自己怀孕,秦以桁跟她同时收到消息,这个深爱他的男人,提出要娶她,只要她愿意把孩子打掉。
池曦吃了两次维生素,骗他说自己吃了两次药。她看着秦以桁不知是恨意更多还是悔意更多的眼睛,告诉他:“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摸着还没有显形的肚子,落下一滴泪来。
秦以桁立刻慌了神。
池曦心中麻木不仁,表面却装得楚楚可怜,她第一次放柔嗓子在秦以桁面前说话,叫他秦哥。
她说:“我爱你,但我对不起你。秦哥,去找更好的人吧。”
秦以桁疯了。
第二天,池愿生父和另一个男人的艳照满天飞,秦以桁想要听到池曦说后悔,可她只是看了几眼照片,摸着肚子说,孩子无罪。仿佛她真的是个充满了母性光辉的女人。
殊不知,她只是把池愿当成了一场赌注。
如果是个女生,她会不计前嫌,做个合格的母亲,让女儿顺风顺水,站在手握别人命运的制高点。她不会让孩子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
如果是个男生,他会是秦以桁心中深扎的刺,不断提醒秦以桁,是他把喜欢的人送上了别人的床,提醒他,一定要满怀愧疚好好弥补一生。
但池曦其实没有想过会生出个男孩儿,她不敢想,她感到恶心。
最怕的反而是最可能的,听到医生嘴里的“是个男孩儿”,池曦有一瞬间想过,死在产房里就好了。
大出血,产后抑郁,活不到六十岁……她这一辈子,似乎都被男人拴着套着,落不到个善终。
第205章 你猜他选了什么?
她被抑郁症日日折磨,最后劝好自己的,竟然是最偏激的。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凭什么痛苦的非要是她呢?
那些为难她的男人们,怎么能随心所欲活一辈子呢?
善良没用,小心翼翼做事避免得罪人更没用。一味地忍让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记忆里的男人都变成了同一张脸,池曦憎恨所有人。
病情好转和药物治疗无关,是她开始以报仇为乐。她看着一个讨厌的人陨落,病情就舒缓一分。
熬过产后抑郁,待势力足够繁盛后,池曦做的第一件事,就把她憎恨的所有人悉数拉下水。
她用冷暴力折磨于她而言是耻辱的池愿;花时间掏空榨干自以为是大情圣的秦以桁的所有价值;无论对错,她把公司所有男性高管排挤下位,提拔自己的亲信,直到有资格和她接触的下属都是和她一样的女性。
她逼得曾经羞辱过她的老总们公司破产,妻离子散,纵使他们哭着跪在她面前悔过也从不心软。
他们试图用跳楼唤醒她的良知,想要以命相逼从而达到破而后立的结果。
一群天真的蠢货。
她把能找到的所有轻薄过她的人都丢进监狱,买通人好生照料她们。
不是不愿意复仇,是还没被逼到那个地步。
她偏激她有病,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取得了成功。
她真的有错么?她是有罪的么?
有也无所谓,她没得选。
曾经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一只手拉她一把,又凭什么祈愿,她会在最后关头高抬贵手?
从池曦脸上,池愿看到的始终是麻木。
局外人的他尚且为某些事感到恶心,而池曦诉说一切时却冷静得不像话。
她的悲和苦,早已在无数次针尖般的言语和无数不公的经历中消耗殆尽。
而喜与乐太奢侈,池曦学不会,更不愿去学。
她的一生算不上成功吗?
算的。
业内提起女企业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池曦的名字。没人再敢看轻池曦二字。
咖啡冷得彻底,口感又涩又苦,池愿出神喝了一口,在嘴里含了一秒,艰难咽下,将杯子放得远了些,思索片刻,开口:“说这些是在解释,你为什么生而不养吗?”
“哈。”池曦冷笑,“养?没必要。生下你也只是为了报复膈应秦以桁。你只是个工具,没资格要一个解释。”
从知道身世那刻起,池愿就明白自己的身份。秦以桁的话比池曦难听百倍千倍,池愿撑过来了,再听这些皮毛,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