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众人依次分发完酒,凌寒举起杯。
“相逢即是缘,这杯酒我敬诸位。”
“今天就不打扰诸位老板雅兴,先失陪,如果对影视感兴趣,另约时间详聊。”说完,仰头灌下外观颜色和酒差不多的饮料,一滴不剩。
众人纷纷举杯。
“凌编剧好酒量!”
“回聊!”
凌寒放下酒杯,抿了抿嘴唇,目光环视众人,最后落在秦子墨身上。
秦子墨端起那杯地狱龙舌兰,特有辛辣味道钻入鼻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抬眼瞅了一眼凌寒,仰头悉数灌下。
地狱龙舌兰,十大烈性酒之一,生命力极强的水蛭扔里面都得蹦两蹦,沾上刚刚破皮出血的舌头,滋味应该不好受。
凌寒看到秦子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嘴里含着一口烈酒,自虐一般也不咽下去,蹙起的眉心足见其极力隐忍着痛苦。
秦子墨直勾勾盯着凌寒,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好像在说,还有什么招数,全部使出来。
秦子墨自虐一般含着“地狱龙舌兰”看向他的眼神,执拗中藏着几分痛苦和悲楚。
凌寒心底莫名跟着抽痛一下,也仅仅是一下,转瞬即逝,快到他自已都没来得及察觉。
他忽然觉得,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不甘,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如果秦子墨愿意,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谁也犯不着谁。
凌寒这边起身准备走,秦子墨放下酒杯,撑着手肘,眼底微红看着他,一字一顿。
“回、见!”
刻意从牙齿缝里咬出的两个字,沙哑低沉,释放出一种危险信号,宛如山谷里嗜血野兽嘶鸣,令人不寒而栗。
凌寒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扫了一眼秦子墨,带着白祉离开。
如果说编剧兼职,那么“二毛猫咪咖啡馆”老板是凌寒第一职业。
凌寒钥匙挂在门边,换上拖鞋,酒精洗手消毒,拍开小灯,“喵呜,喵呜”的猫叫声此起彼伏,听着那些小家伙的叫声,莫名安心。
小灯光线昏暗,凌寒寻了一处靠窗的单人沙发,慵懒地躺进沙发里,紧张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额头传来一片柔软凉意,猛然惊醒,抬头定睛一看,凌悦站在单人沙发边,大概是想试一试他有没有发烧,刚贴过他额头的手还无措地悬在半空。
“小悦?” 凌寒躺回沙发,长长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转头向窗外望去,天色放亮,城市发展,马路对面设立了一处公交站台,已有早起上班的打工族等候在那里,又是新的一天。
凌寒心里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昨天参加慈善晚宴,和秦子墨斗智斗勇浪费了太多脑细胞,身心俱疲,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夜。
凌寒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忽然感觉有点冷。可能是要感冒,二十九岁,眼瞅奔三了,身体大不如前。
凌寒看向身边明显担心他的凌悦,扯了扯嘴角,“我真没事,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饭。”
站起身,又有点犯懒不想动手,从厨房退了出来。
“我出去买早餐,你吃什么?”
凌悦抱着那只名叫米粒的猫。
“烧、麦。”
凌悦自小患有自闭症,不爱与人说话,平常只喜欢和猫待在一起。
父母去世后,凌寒把老房子卖了,带着妹妹开了这么一家猫咖馆,维持日常开销,同时还能满足妹妹的喜好,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写剧本,兄妹两人的日子过得也算安稳惬意。
十月末的天气早晨泛着丝丝凉意,凌寒推门一股凉风吹来,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额头也隐隐发烫,这下是真的要感冒了。
紧了紧衣服,去隔壁早餐店买了两屉烧麦,顺便买了两份羊汤。半碗羊汤下肚,身上那股寒意才消散些许。
早餐还没吃完,手机铃声响起,凌寒瞅了一眼来电显示,备注名字“咖啡推销”。
凌寒对这个备注有印象,去年在论坛里加了一个自称卖北美咖啡的业务,简单聊过几次,一直没打过电话。
一大早晨,卖咖啡的打电话干嘛?
滑下接听键,“你好!”
“凌哥!”
低沉熟悉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进凌寒耳朵,还以为听错了,再次核对来电显示。
也许是距离上次从电话里听到这个声音的时间太过久远,大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凌寒不经意间叫出了一个略显亲昵的称呼。
“子墨?”
秦子墨似乎对凌寒能听出他的声音,很开心。
“是我,凌哥,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太好了,凌哥,我想你了!”
凌寒呼吸滞了一下,手顿了顿,后知后觉意识到,秦子墨已经离开五年了,他们现在连陌路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