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季青赖床,怎么都叫不起来,景元只能用别样的方式叫醒他。
被一阵阵痒意挠醒,杜季青勉勉强强睁开眼,乍然一看到景元的脸反射条件甩出手,景元正专注做自己的事,猝不及防一巴掌给他打懵了。
“你、你在干什么!”狐人的长腿以一种难言的姿势被抬得很高,方便景元在刻作画。
“别动嘛夫人,很快就画好了。”景元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他目不转睛,握笔的手很稳,奇怪材质做成的墨汁还有种馥郁的馨香,是杜季青从未闻过的味道。
从他的角度什么都看到了,杜季青羞愤欲死,尾巴都抗议得乱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乱玉每次苦苦去压制发情期时,都会给自己抓出累累伤痕来,偏就是这里没办法愈合,所以我就给你画刺青。这种特殊的汁液能够止血止痛,还有我很喜欢的味道。”
狐人仍是气愤模样,恨不得抬腿踹开他,含恨道:“好歹给我穿条裤子啊混蛋!”
景元凑过来问他生气撅起来的唇,窃笑说:“穿了我还怎么画?而且这样就很好看,不用穿。乱玉以前穿着清凉,喜欢露胳膊露腿的,不像现在,富有而吝啬。”
将军目光幽怨,似在谴责狐人的不作为,杜季青气笑,垫着枕头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说得好像我多露一个胳膊给别人看你就乐意似的,你露我就露,一个做个造福仙舟的活菩萨如何?”
“乱玉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这嘴上功夫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景元目光掺杂了别样的情愫,盯得杜季青自知说错了话,他偏头看了眼大腿上的图案,问:“你在画什么?”
“朔雪。”
杜季青惊讶睁大眼眸。
景元以淡然的口吻说:“可惜凡物再有灵性也始终是凡物,不过它能够为了你而牺牲,也算是达成所愿。”
“什么?”
“在四五百年前你闭关修炼的时候,我正忙着四处征战,多少云骑护卫更迭,唯有它能够寸步不离守候在你的洞府之外,我有你传信速归,才能赶得上见它的最后一面。”
那时候的杜季青已经被丰饶侵蚀得越发年轻艳丽,拒绝与他人沟通的冷脸始终带着淡淡的烦忧,一遍又一遍重复说着为什么留不住白珩。
沉浸在流光忆庭新科技的“美梦”之中,杜季青都快忘记了时间的流向,他因心悸而首次踏出门外,看到苍老得走路都疲软的雪白狮子,果断拨通了景元的电话。
“景元,速归。”
第63章
景元当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马不停蹄赶回来,只见白发几乎拖地的狐人捧着沉重的狮子脑袋,疑惑不解:“你为什么不可能说你生了什么病?”
“乱玉,它不是生病了,只是寿终正寝。”景元伸出手,朔雪一如他带回来的模样,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叫得像小猫。
后来的事,景元就不愿意再想了,他失神留念的时候,杜季青也在发呆,腿部被景元的手撩得发痒,尾巴按住他无意识动作的手,问他:“你在想哪个美人?”
景元的思绪回归现实,笑嘻嘻说:“不告诉你。”
杜季青踹他:“快说!”
“自然是……乱玉真君啦!”
杜季青又问:“我现在还是乱玉真君?”
“为什么不是,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罢了,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这么称呼了,以后啊,他们只会喊你将军夫人。”
“哼,我才不稀罕!”
杜季青撑起身子站起来,强烈的无力感突如其来,惹得身子摇摇欲坠,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我的法力……”唔,头有点疼,到底怎么回事?
“季青,杜季青,看着我。”景元把他拉下来坐在床榻,让他好平视自己,杜季青那双灵动的狐狸眼眸已经快要失去高光,都忘记了眨动。
他被拍了拍面颊醒神,低头看着自己变得发硬的皮肤,如同树皮一般的质感。知觉在慢慢淡去,然而思绪却清晰起来,他联想到经常在耳边低吟的八个字,以及在鳞渊境里丰饶民的那番话,他喃喃着:“我……我以前是不是,想要把丰饶引进来颠覆仙舟?”
景元瞬间抱紧他,“不,不是,你没有这么做。那都是被蛊惑的,不是你心中想要的,乱玉,别被动摇了!”
“可是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以为失忆是个自我逃避的手段,回想起来景元的闪烁其词,他人的逃避态度,都在表明他身份的特殊。
“告诉我真相,景元。”
“你不能够想起来,杜季青。”
杜季青瞬间抬眼,两道目光如同射线一样刺进景元心魂,将军压着嗓音的说:“你真的不能够想起来,太痛苦了乱玉,你承受不住的,你现在很虚弱很虚弱,希望一切的情况下是最好的,别想太多好吗?我只能够告诉你,你是因白珩的死而崩溃的,加上独自闭关那么久……是我忽视了你,没留意你受到丰饶侵蚀,就算我事后补救也无济于事,你已经快要沦为魔阴身了,对不起,我一直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