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阮玉终于回过神,“是,他是我师兄,你是说——”
阮玉一下反应过来,“他能让警署放人?”
“嗯,”林贺抿了抿唇,“我听说他虽是才外派过来的,但是手里权力不小。”
说着,他凑近阮玉,声音压低了几分,“我听说就连张局长都要敬他三分,想来警署那边只要他打个招呼应该——”
“我这就去求他。”不等林贺的话说完,阮玉便着急忙慌的走了。
——
洛明煦出狱这天,天上下着小雨,寒风从侧面卷过来,人的骨头缝儿里都是冷的。
阮玉站在监狱大门口搓着手翘首以盼。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的警员,是许弋派来的,说是保护他的安全。
但其实阮玉知道,保护是一方面,大抵是监视吧。
毕竟今天这一面,是他做了承诺,求了许弋才换来的。
“阮少爷,”警员哈着白气,“其实您可以在车里等,这里太冷了,您要是冻病了,长官又该怪我了。”
“你要是冷的话,就去车里等我吧。”阮玉头都没扭,专注着前方。
警员闻言杵着没动,脸上的神情不大好看。
他一个吃军粮的,现在却在给一个戏子撑伞,还是一个……那方面……那什么的戏子。
阮玉想到什么,微微侧过头:“师哥派你来是保护我的,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危险,你去车里等我吧,我接了人就过来。”
“可是……”警员有些犹豫,抬头看看雾蒙蒙的天,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去吧,我不会告诉师哥的。”
不知过了多久,铁质大门“哗啦”一声打开,洛明煦出现在门后。
可能是上头吩咐,洛明煦原先的衣服被换下来,身上套着一件不大合身的棉衣,脸上头上应该也被简单清理过了,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外伤。
唯有十根手指头,有七个都裹着厚厚的纱布,从明显短了一节的棉衣袖口里露出来,格外引人注意,弯都弯不了,像十根腊肠。
都说近乡情更怯,思念了几十个日夜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尽管有心理准备,阮玉还是一下怔愣在那。
洛明煦也是。
昨晚许弋来了牢房,从这个新晋长官的口里,他觉察出阮玉可能回来了,可真当实实在在看到寒风中那个单薄的身影,还是忍不住胸口一滞。
刹那间,紧藏了近两个月的思念酸楚,在这一刻像一株株生长茂盛的植物疯狂滋长出来,撑破胸膛,鼓胀之余还涩的发疼。
阮玉终于撑着伞,迈开僵硬的腿朝洛明煦走过去,洛明煦也迈着虚浮的步伐朝阮玉走过来。
一步一步,两人像走向一个绮丽的梦。
二人皆在对方一拳的距离站定,雨点打在伞上,发出轻微噼啪的声响,
“小宝……”
“哥哥……”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梦境在伞下相遇,梦中的人变成实质,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对方的影子,曾经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就站在面前,可他们却都小心的,连碰触一下对方都不敢,也不能。
“小宝,”阮玉强压着心绪,尽管极力克制,可出口的声音还是颤抖的厉害。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将一直抱在怀里捂着的大衣披到洛明煦身上,“先穿上,我——”
“谁让你回来的!”不待他的话说完,洛明煦忽然一把甩开阮玉的胳膊,泛红着眼眶,颤抖的声音几乎吼出来,“我不是让你待在那等我吗?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我——”阮玉张张嘴,愣愣的看着洛明煦,一颗眼泪忍不住滚出来。
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以来,洛明煦第一次吼他。
阮玉心里知道,洛明煦是担心他,也知道他吼他算起来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他就有理由在接下来提出分手。
可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痛,像被一把利剑从中生生劈开,血淌遍全身,疼的呼吸都在打颤。
洛明煦的心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比前天的电击还痛。
昨晚那位许长官来牢房跟他说了许多。
从许弋的口中他知道了阮玉跟这位‘青梅竹马’的师哥之间的故事。
他没怪过阮玉,也从未在意过他是不是阮玉的第一个男人,只要阮玉的心里有他。
可当这位师哥当着他的面,说他和阮玉从前是如何如何的相爱,如何如何的抵死缠绵,阮玉对他如何的柔情蜜意,他的心就嫉妒的发狂,嫉妒的发疯,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嫉妒心居然能这么大。
洛明煦深吸一口气,想到昨晚许弋的话,洛明煦闭了闭眼,
“我们分手吧。”
阮玉:“我们分手吧。”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这次却是连内容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