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在这住几天?”她看到他拿出一沓银票递给了客栈老板,像是有长住的打算。可他们不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吗?
他接过钥匙往二楼走,答:“急什么,多玩两天。”
鱼听雪虽不赞同但也没多说,毕竟被追杀的也不是自己。她跟着走了上去,到了门口他将钥匙递了过来,指了指旁边的屋子,“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就喊我。”
她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陈设虽不贵重但胜在干净整洁,估摸着是这个小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了。
走了一上午双腿都要断了,她坐在凳子上捶着腿,脑子里却在想着拓拔晗一反常态的举动。
按他那惜命的性格,怎么都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吧?可他为什么要在镇上多住几日呢?
一股寒风自窗户处吹进来,她身子瑟缩了一下,起身过去关窗,却在楼下看到一道身影急匆匆跑了过去。
她眉微微拧了起来,背影她并不认识,但那种熟悉感,莫名地让她想到了拓拔晗身边的那个人。
荆乌。
他俩身上的气质太像了。
冷漠,强大,却没存在感,总是很容易让人将他们忽略。一种很奇怪的气质。
她关上窗,走到床上躺了下来。又想起了山奈。
如果荆乌没死,会不会山奈也还活着?飞鸢呢,会救她吗?
困意来袭,眼皮慢慢沉重,她意识逐渐消失。
暮色来临,窗外天色暗了下来,鱼听雪尚在睡梦中,拓拔晗却瞬间惊醒,翻身下床抄起凳子躲在门后。
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朝自己所在的房间走来。
脚步声愈来愈近,却在房间附近时停了下来,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吗?还是……
他放轻了呼吸,心头升上几分急躁,整个人却更加冷静。脚步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房门被蹑手蹑脚地推开。
他一凳子砸了下去,来人却身手极为灵活,闪身避开了这一击,凳子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殿下,是我。”一道压低的女声在幽暗的房间内响起,拓拔晗挥出的拳堪堪停住。
他收回拳头,松懈下来,还以为是被发现踪迹了。他没出声,摸黑走过去点燃火烛,漆黑不见五指的屋内亮起昏暗的光,照亮了来人的面容。
是云雀。
他掀衣坐了下来,提起茶壶倒了杯凉茶,慢悠悠饮啜着,并未质问,甚至都没有看向她。
云雀却脊背发麻,汗毛直立,她直挺挺地朝他跪了下去,脑袋低垂,面上愧色与惧色交加,“殿下恕罪,属下办事不利,害得您遭了这么大的罪,还请殿下惩罚。”
说着她俯身拜倒,身子微颤。
拓拔晗早就料到等他们出了太安城会被西楚帝刺杀,所以安排了死士在他们追来的路上进行拦截,可未曾想安排的死士一个都未出现,最后竟被逼得跳了崖。
他依旧没说话,手指轻敲着,淡淡盯着地上跪着的那道身影。屋子里一时间静极了,静得云雀心里发慌。
他的手指敲得愈来愈快,眸子也渐渐冷了下来,听在云雀耳中简直是在催命。她的呼吸声愈来愈沉重,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忙又低声道。
“属下那日遭了闫王的黑手,本来是在路上围堵他们,没想到死士内部出了叛徒,反被他将了一军,我们死伤大半,没能留住‘天眼’,让殿下坠了崖,殿下恕罪。”
话音刚落,敲击桌子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他面色凉薄,薄唇轻启:“死了多少人?”
“三十。”
“叛徒是谁?”
“十三。”她声音低了两分。
“他人在何处?”
“已被属下杀了。”
拓拔晗突然轻笑了一声,冻结成冰的气氛被打破,云雀深深呼一口气,身子有瞬间的无力。
这位二殿下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却只有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才知道他折磨人的手段堪称世所罕见。不过手底下人的待遇也相当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死心塌地地替他卖命。
“起来,”他停住笑声,脸上浮现了丝丝笑意,仿若先前一切未曾发生。
云雀却只是直起了身,头颅低垂,“属下不敢。”
“本殿叫你起来,”他又笑着重复了一句,声音淡淡,不曾听出任何情绪,云雀却立马站了起来。
“云雀啊云雀,”他突然起身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烛光,漆黑复又将她包裹起来。
停在她面前,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带着一丝笑,眸光却冷冽骇人,“叛徒到底是谁?”
说着大手下移掐住了她的脖颈,云雀微微窒息,磕磕巴巴道:“殿下明鉴,叛徒就是十三,属下断断不敢欺骗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