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胳膊肘直直地撞在地上,她本就不济的面色瞬间惨无人色,疼得直抽气。
“跑那么急做什么,”这一摔听得鱼少煊心里直抽抽,急忙弯腰去扶她,却对上她隐含薄怒的眼,忙讪讪一笑,“我的错!”
鱼听雪揉着胳膊要站起来,余光却看到那人有些熟悉,弯腰凑近了才发现是故友。
“青音?”
双眼紧闭,毫无回应。
在她记忆里一直温和淡然的青音被血染了个透,腹部的刀口不断地渗着血。她刚才扑下来时还不小心压在了上面,她本就惨白的面色变得灰败。
就像……没了生息。
她颤着手去探她的脉搏,好在还有微弱的跳动,她急忙转头:“哥,你带她回去找大夫!”
鱼少煊眉头一凛,有些不愿意:“这谁?父亲有危险,再说了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是我朋友,”她不管不顾地将他扯了过来,捂着胳膊大步朝前跑,“我一定把父亲安全带回来。”
她知道他不会拒绝,放心地将人交给了他。正当她穿过拐角直奔承德殿而去时,却被一道微弱的呼救声吸引。
“救……”
声音虽低弱,但有点熟悉。
是永乐。
她本不欲管,但走了几步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又拧着眉头退了回去。
算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转过拐角时呼救的声音更大了,隐约还有她的咒骂声。
“混账!别碰我!”
她捡起地上的一把刀,放轻脚步靠了过去,在走出拐角时猛地劈下去,滚烫血液溅了她一脸。
前一刻还在撕扯着永乐衣服的士兵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神情狰狞地就要爬起来,她又面无表情地刺出一刀。
这一刀,在他的心脏。
乍然喷射而出的热血溅了她满脸,她不躲不避,神情漠然,恍若修罗。
无力起身的士兵挣扎着咽了气,她抬起带血的眸子看向曾经的同窗。
永乐华贵精美的裙子此刻凌乱不堪,一脸惊恐地盯着她看:“鱼……鱼听雪?你怎么还活着?!”
鱼听雪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竟弯了弯唇,语气森森:“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永乐沉默半晌,怒骂道:“你有病就去治。”
她蓦地敛起笑转身就走:“不想死就快逃吧。”
身后却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永乐追了上来:“你要去哪?”
“承德殿。”
身后却仍有脚步声,她停了下来,不赞同地盯着妆发凌乱的公主:“你不找地方躲起来,你要去哪?”
永乐大步往前走,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也要去承德殿,找父皇。”
她快走两步扯住她的手腕,心中竟腾起一股毫无来由的怒气,更多的却是困惑:“永乐,你是去找死的吗?漠北军已经打进来了,你的父皇也命不久矣。”
而曾经对她总是冷语相向的公主竟朝她笑了笑,眉间是与她不相符的洒脱:“我知道啊,可我是西楚公主,是父皇的女儿,我要与西楚,与父皇共存亡。”
鱼听雪缓缓松开了手。
眼前的女子分明还是那个永乐,高傲明艳,蓬乱的头发依旧难掩她绰约的风姿,可她为什么有些不认识她了?
她不是自私又怕死吗?
略一晃神,永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她抹了把脸也向承德殿走去。
路上随处可见侍卫、士兵的尸体,血腥味重得令人作呕,她的面色越来越白,甚至有些惨白。
她到承德殿时外面围着两圈人,而永乐早被抓了起来。好在为首的小将认识她,忙快步跑了过来:“鱼姑娘,您怎么在这里?”
她抿唇笑了笑:“我能进去吗?”
小将迟疑了一下,为难道:“您要不等等,否则等会打起来误伤了您,属下不好跟殿下交代。”
“你去跟他说,我想进去,”她微微颔首,“麻烦了。”
小将沉吟一瞬便跑到前面去,在拓拔晗身边耳语一番,他突然转身,也不知看到她没有,随即小将跑了回来。
“殿下让您过去。”
“多谢。”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小道,她快步跑了进去,快到近前时才看清他的样子。左手拄刀而站,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鸷,玄铁甲胄上仍滴滴答答地淌着血,蜿蜒了一地。
而在拓拔晗眼中她荆钗布裙的样子更好不到哪去,他眸子愈发冷沉,往前迎了两步:“你怎么……”
她摇了摇头:“我爹呢?”
只是没待他回答,承德殿内突然射出一根箭矢,竟直冲她而来,西楚帝盛怒的声音响彻在周遭。
“鱼听雪,你果然背叛了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