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收拾两间厢房,带两位公子去休息。”毕图独自饮酒也无甚意思,干脆喊了人带她们去休息,自己则摇摇晃晃地朝内室走去。
鱼听雪扶起拓拔晗高大的身子往后院走,刚开始还好,走了不多会便大喘气。
太沉了!
引路的下人见她扶着吃力,忙要从她手中接过去,却被拓拔晗挥手逼退。
“没事,我来我来。”她歉意地朝两个面面相觑的丫鬟笑了笑,转头咬牙切齿地将他的胳膊搭在了肩上。
若不是他冲天酒气作不了假,她倒真要怀疑这人是故意折腾她装醉的。
好在厢房不远,扶也好拖也好,总算是将他扔在了床上。
这一通下来,她算是领教了何为腰酸背痛。她伸手揉着肩膀,粗鲁地将被子扯过来盖在了他身上。
这人看着瘦高,怎么如此重?
但是看着他熟睡的面庞,又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隔壁。
方才席间酒气弥漫,她虽没喝几盏,身上却也沾染了浓郁的酒香。虽不算臭,却也让人不舒坦。
刚一关上门,她便脱掉衣衫跨进了木桶。
温热的水漫过胸口,游走在每一寸肌肤,任由身子慢慢下沉,直到水流淹没鼻腔,闭气几息,在窒息感彻底令她昏厥之前,猛地钻出了水面。
她抹了把脸,张大嘴呼吸着,连日来的疲惫此刻消失殆尽,只剩舒爽。
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往后挪了挪靠在木桶边缘,刚要闭上眼休息会,却被敲门声惊醒。
“谁啊?”
门外却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再度闭上眼不欲去搭理,敲门声却急促了几分。
“到底谁啊?”
鱼听雪睁开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满,却不得不快速擦干身子套上衣服去开门。
他最好是有事!
她刚抽开门栓,门外之人便似一道鬼影般挤进了屋子,她被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
在看清来人面孔后瞬间怒骂:“拓拔晗你不好好睡觉,跑过来做什么!”
门口那鬼鬼祟祟关门的人可不就是“醉死”过去的拓拔晗?
而此刻他一身沐浴过后的清爽气息扑鼻而至,眸子清明,哪还有先前的迷醉之态?
听到她的声音带了明显的怒气,他忙笑着安抚:“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有事找你。”
鱼听雪皮笑肉不笑地坐了下来,斜眼睨着他:“来你说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重要事情非得在我沐浴的时候闯进来。”
经她提醒,拓拔晗才注意到此刻她只身着白色里衣,三千青丝还氤氲着水汽,显然在他进来之前正在沐浴。
也难怪她会发火了。
“先前不是说晚上带你去逛逛吗?还去不去?”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略显窘迫地避开了视线。
先前光顾着生气,待看到他红着的耳垂时鱼听雪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只穿了里衣,忙轻咳一声:“你先出去,我换完衣服就来。”
拓拔晗像是松了一口气,径直梗着脖子走了出去,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忙随手将头发挽了起来,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走吧。”
拓拔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她站在面前了才反应过来,却是抬手揽上了她的腰。
“你做什么?”她凉凉地瞥了眼腰上的大手,抬眸看向他。
他只是挑了挑眉。
然后她便感觉到腰间一紧,整个人拔地而起落在了房顶。不待她发问,他又带着她朝毕宅外面巷道掠去。
她不经意地抬头看向他,只看到昏暗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万物皆暗,唯他在明。
她无声地勾了勾唇。
“我还以为明天直接就走,没想到你还记得说要出来逛逛。”
两人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拓拔晗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含笑道:“都答应你了,没忘的。”
“你喝醉了是骗毕老的?”鱼听雪抬手揉了揉腰,这人手劲也太大了,看着轻轻一揽,却勒得腰都发麻。
“自然,跟毕老喝酒不装醉,能喝到明天早上去。”
他慢了两步与她并肩而行,低头看她:“想玩什么?”
说着两人走出了巷子,黑暗被街道上明亮的光线驱散,莫名地多了几分暖意。
摊贩林立,行人来往不绝,竟是一副分外热闹的景象。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都已经巳时了竟还这么热闹?”鱼听雪小跑了几步,踮着脚看了看,“我还以为这么个边陲小县夜晚会很安静呢。”
拓拔晗神色也有些惊讶,显然没料到今晚竟这般热闹,长腿一迈便到了她身侧。
“今天貌似是九月初九,重阳节,”说到这他笑了笑,“若羌县的重阳节还是很热闹的,习俗也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