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后,妘挽本欲前往行宫休息,顺便为晚上的宴会做些准备,谁知刚行至殿外,便被一名内侍拦下,说虞国夫人想见见公主,请公主移步书房,妘挽不解道,“公公,不是晚宴上觐见吗,如何提前了?”那名内侍倒也沉稳答道,“许是…某位夫人和公主格外投缘,等不及想见了吧。”妘挽无法,只得随内侍前往。
鸣鸾殿旁的章琚宫是武王平日的书房,不似前庭的金碧辉煌,倒是一处清幽别致的所在,妘挽行至门口,内侍禀告后,便由另一名内侍引妘挽进入室内,青罗幔帐,幽香绕绕,武王已褪去朝服,身着便衣,煮水烹茶。妘挽上前行礼后,武王道,“公主不远千里而来,辛苦了,赐座。”妘挽谢恩后,便起身落座,小心地四处打量,屋内并未见什么夫人,而武王也意在烹茶,不愿与她多做寒暄,难道夫人竟然晾着王上,还没到吗?妘挽心中疑惑,但又不敢冒然开口。
过来一会儿,一名内侍进来轻声禀告,“王上,虞国夫人来了。”武王听后,笑着起身相迎,妘挽也忙起身恭候,只见一名身着素衣的虞国夫人在一名年长宫女的搀扶下走进了书房。虞国夫人一进门,便正好迎上武王,她先是一拜,便被武王亲自扶起,“夫人来得正好,本王这儿…有刚煮好的茶,是你爱喝的香山芽,外面寒风瑟瑟,先饮一盏暖暖身子吧。”武王如此殷勤,若是碰上其他的后宫妇人,怕是早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了,可这位虞国夫人却视若无睹地说道,“谢王上,王上日理万机,妾身本不应打扰,今日前来只为见一见东夷公主。”说完便起身直接越过武王,向妘挽这边走来。
妘挽一时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还是那位年长的宫女好心提醒道,“公主殿下,这位是太子的生母,虞国夫人。”原来她就是太子的生母,那个陆暮笙口中炎国后宫特别的存在,亏得妘挽反应快,不及多想,去掉掩面的青纱,向虞国夫人恭恭敬敬地拜道,“妘挽,见过虞国夫人,夫人万安。”“快起来,好孩子,吓到你了吧。”虞国夫人扶起妘挽道,“我素来不喜宫宴的喧闹,可你是凛儿未来的妻子,于情于理我都想见见,如今这般安排确实有些唐突了,你莫要见怪。”妘挽忙道,“夫人喜欢清净,妘挽作为晚辈自当前去拜会,如今劳烦夫人,是妘挽的失礼。”
虞国夫人只顾看着妘挽,丝毫没有留意旁边武王的尴尬,想起武王亲煮的茶,妘挽笑道,“夫人,您的手…有些凉,想来是外面寒风萧瑟,不如…先饮些茶水,您要是喜欢,妘挽就陪您多说说话,可好?”见夫人没有拒绝,妘挽便先服侍夫人坐下,倒上了两盏茶,一盏端给武王,一盏端给了虞国夫人,妘挽端的茶,虞国夫人不好推辞,便饮了一口,武王见状一笑,便坐在一旁自斟自饮起来。
虞国夫人看着妘挽道,“公主平日里可有什么爱好?”“回夫人,妘挽作为公主,自幼教导便由父王安排,经史子集,琴棋书画,皆有涉猎,但若问平生所好,妘挽不敢隐瞒,当属击鞠和狩猎。”“是吗?我也很喜欢骑马打猎,只不过…如今多年不骑了,想来技艺应是生疏了许多。”虞国夫人有些惋惜道,“三月春猎将近,夫人到时候也可一同前往。”武王适时地插了一句话,“是吗?王上、夫人那可太好了,到时候我同夫人一道,骑马晒阳,领略大好风光如何?”看着妘挽天真无邪的表情,虞国夫人竟生出难以拒绝之情,便岔开话题道,“公主…平日里可有什么喜欢吃的?这里虽然吃穿不愁,但终究不比故乡,若有什么需求直管同太子说便是。”“对,对,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对太子说便是。”武王又不时地插上了一嘴,“谢王上、夫人,妘挽既嫁到了炎国,炎国就是我的家,王上和夫人待我如同亲生父母一般,妘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若真是想家了,妘挽就做一些东夷国特色的糕点,尝一尝故乡的味道,以寄相思。对了,妘挽拿手做一些精致的小香糕,等三月春猎之时,请王上和夫人品尝。”“嗯,不错,公主有心了,本王还没吃过东夷的香糕,咱们啊…有口福了。”武王笑道。
书房外阳光怡然,书房内武王、妘挽、虞国夫人三人一言一语气氛融洽,原本以为会很快结束的会面,不想竟聊了许久,茶水续了一盏又一盏,直到虞国夫人略显疲态后,这场谈话才结束。看着虞国夫人和妘挽离去的身影,武王心中不免有些怅然,她已经很久很久…不曾与自己坐下来品茗说话了,虽然他们之间存在的隔阂无法消除,但若能像今日这般,如同一家人一样同坐闲谈,也未尝不是一种圆满。“你…觉得这个…太子妃如何啊?”武王问道,从东夷公主到太子妃,称呼的转变已经表明了王上的认可,伺候在一旁的薄公公听出了武王的话外之意,恭敬地道,“回王上,夫人喜欢她,就挺好。”“是啊,如此甚好,甚好。”武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