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在众人簇拥下,槐王姗姗来迟,冬宴正是开始。殿内灯火通明,载歌载舞,几杯美酒下肚,竟不觉在寒冷的初冬生出些春天般的暖意。酒过三巡,安阳夫人看着王上正值兴头,便提议献上准备的歌舞,以助雅兴,得到王上的准允后,一众身穿浅绿色衣裙的舞女拥着一位手持折扇的舞女鱼贯而入,在一群浅绿色舞女的起伏交错中,黄衣舞女腰肢扭动舒展,仿佛春日里新发的花蕊般水嫩和迷人,遮挡面部的折扇随着舞曲晃动,可总让人看不到扇后人的容颜,惹人无限遐想。随着舞曲的渐入高潮,扇面轻轻合起,露出了一张倾世容颜,没了扇子的遮挡和束缚,黄衣女子仿佛振翅高飞的蝴蝶,在殿中翩然起舞,在场之人都看得如痴如醉,一舞终了,其他舞女退去,只有她立于殿中,跪拜道,“安陵侯府顾如芯拜见王上、王后,祝吾王万岁。”
安陵侯府?看来芳宁宫的事,并没有让安阳夫人彻底死心,只是换了条路走罢了,妘挽看向安阳夫人,发现安阳夫人此时也正注视着自己,便对她礼貌地一笑。王上先开了口,“原来是顾侯家的女儿啊,果然是才貌双全啊,不错…不错啊…”安阳夫人趁机附和道,“是啊,王上,妾身这个妹妹,舞跳得确实不错……不过…与妘挽公主相比,还是差了一些的。听闻妘挽公主昔日在王上寿宴上一舞动梵京,如今时隔多年,公主舞姿定然是…更胜从前了吧。”安阳夫人后面的话边说边观察王上的表情,发现王上并无不悦,便大了胆子继续说道。妘挽听闻,淡定地说道,“夫人谬赞了,昔日年少,家宴之上为父王献舞祝寿,只为博得父王一笑。如今长大了,自然要恪守纲常,躬行谦让,怎能随意下场与人斗舞,夫人这话略显轻浮了些吧。”
被一个后辈当面教训,安阳夫人怎肯罢休,“呵呵,公主这话…可就严重了,今日乃东夷一年一度的盛宴,公主献舞也是为东夷和百姓祈福,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王上,不如……”“不如…就请父王纳顾如芯小姐为妃吧。”妘挽打断安阳夫人道,然而此言一出,刚刚还是喧闹的宫殿瞬间安静了下来,王后、安阳夫人、包括顾如芯和在场所有人都吃惊地盯着妘挽,而妘挽却像没事人一样,平静地道,“如芯小姐,温婉可人,才情双绝,普通人家自然是攀比不上的,而且如芯小姐与安阳夫人同出安陵侯府,姐妹情深,将来在宫中……定然能和睦相处,儿臣恭喜父王,喜得佳人。”“哈哈,嗯……不错。”王上笑着说,然后又看向王后道,“王后,你觉得呢?”王后先是一愣,看着王上似笑非笑的脸,仿佛明白了什么,随即道,“回禀王上,如芯妹妹乖巧可人,臣妾见了也十分喜欢,恭喜王上了。”随着王后的附和,其他妃嫔和众大臣开了窍儿似的也附和起来,贺喜之声不绝于耳。见大事已成定局,安陵侯起身向王上跪拜谢恩,并向此时仍是不可置信的安阳夫人使了眼色,让她领旨谢恩,虽然结果不是之前想得那样,可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进了宫,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安阳夫人到现在一直未孕,而这个女儿说不定……人总是能够轻易地坠入自己幻想的美好梦境中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这个结果和自己想要的结果简直相差千里,安阳夫人始终没有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她看向妘挽,妘挽依旧挂着平静安宁的微笑,可安阳夫人却觉得她的微笑是那么的虚伪,好笑在嘲笑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现在没有时间让她思索,父亲的叩拜表明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无奈间,安阳夫人强颜欢笑地恭喜叩拜,而她的心此时却是痛的要死,她的妹妹进宫了,说明安陵侯府不再只是自己的后盾了,他们有了别的选择,那她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就这样冬宴在大家的心猿意马之中顺利地结束啦。
一个月后,炎国送来国书和聘礼,两国商议于来年重阳节后迎接妘挽公主入炎国,并于后年的初春举行婚典。
妘挽大事已定,槐王也于立春为妘挽举办了隆重的及笄之礼,典礼极显尊贵与奢华,处处彰显着王上对公主的宠爱。而妘挽公主趁机向王上请旨,在自己及笄之礼当天,布米施粥,与民同乐,以求上天庇佑东夷国安民顺。槐王感其为国为民之心,准其所奏并大赦天下,在梵京城中设四处粥棚,连续月余向流民和贫民发放粮食和米粥。一时间,全梵京城中的百姓无不感念妘挽公主的恩德,自此,妘挽公主不在一个饱受离宫之苦的公主,而成了一个受人敬仰、受人爱戴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