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挽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何时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看似柔弱,却最是坚强、果断,可攻亦可守,不达目的绝不言弃,有城府亦有底线。凤凛含笑看着眼前之人,心道,若他(她)们之间没有那些隔阂该多好,彼此心意相通,携手相伴,神仙眷侣亦不过如此。
凤凛轻摆了两下手,王召会意,同一众侍从退后到十步以外,“知道你身世的那些时日,本宫也很纠结,本想让你自生自灭,但终究所思量的一切……没能敌过对你的情意,所以本宫释怀了,决定顺从内心。本宫也由衷地希望太子妃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本宫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也许慢慢地…你会发现我们依然可以活得幸福美满……”
妘挽怔怔地看着凤凛,如果没有之前的种种,她也许会选择相信他,也会满怀希望地憧憬他口中那个美好的将来,但现在的妘挽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妘挽了,如今的她早已被伤痛击打地无比清醒,“殿下,机会应该是平等的,您口中的机会只是您怜悯臣妾,施舍臣妾的机会罢了,您…从来都没有给过臣妾真正选择的权利,而且臣妾……如今已经无法再相信您了,正如您也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臣妾一样……”说完便转身决绝离去,只留一脸神伤的凤凛立在原地。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过去,妘挽知道陆氏父子的计划正在进行,而她所要做的,便是将她的剑术尽快恢复,靠人不如靠自己,当真正的危险降临,能指望地只有自己。刚拿到青提之时,她因为长久未使剑,手臂无力挥不动剑,如今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和夜晚的暗自练习,她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七成功力了,眼下时间紧迫,她要赶紧完全恢复才行。
三日后,停留惠阳月余的东夷使团就要启程回国,武王决定两日后在鸣鸾殿设宴,为其践行,妘挽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这场践行之宴原本中规中矩,按照惯例是武王、太子携朝臣为使团践行,但因为太子妃是东夷公主,故也列席其中,但让人意外的事,素来不喜抛头露面的虞国夫人竟也在出席名单之列。
是夜,鸣鸾殿上灯火通明,东夷使团和朝中重臣均已就坐,不多时,武王携虞国夫人,身后跟着太子和太子妃进入殿中。虞国夫人经过陆氏父子时,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众人落座后,宴会正式开始,妘挽身后的婢女手托着一个盖着锦布的托盘,是妘挽上殿之前吩咐的,要在宴会之后赠予东夷使团的礼物。
宴会之初,气氛融洽,丝竹管乐,举杯换盏,相谈甚欢。酒已半酣,武王突然看向陆云青道,“本王看着陆丞相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言一出,一旁的虞国夫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陆云青却很是平静地起身笑道,“回王上,天和五年,臣曾来炎国参加过祭天大典,许是那时……有过一面之缘。”武王颔首道,“原来如此,”然后看向一旁的虞国夫人道,“那时大典是特意为你们母子办的,一转眼……竟过去那么多年了。”
虞国夫人道,“王上的恩典,妾身……铭记于心。”武王笑了笑,凤凛接话道,“陆丞相不常出门,但本宫倒是同陆公子很有缘分,”说着便看向陆暮笙道,“最早的一次……是在黎国国破前夕,然后是本宫的大婚喜宴上,再后来便是怀朔会盟,陆公子,本宫可有记错啊?”陆暮笙起身笑道,“太子好记性,陆某无官无职,不过爱凑些热闹罢了,让殿下见笑了。”凤凛亦笑道,“那陆公子可要小心了,有些热闹凑不好……可是要吃大亏的。”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凤凛和陆暮笙四目相对,大家都听出了其中剑拔弩张的意味。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有人赶忙打圆场道,“额,今日这酒为何啊?怎么喝着……竟有一丝桂花的香甜。”旁边的人道,“哈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酒可是虞国夫人珍藏的桂花酒,咱们啊,算是有口福了……”然后众人便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将危机化为无形。
凤凛摆弄了几下手中的酒杯道,“太子妃…不尝尝吗?眼下正值金桂飘香,喝此酒着实应景。”妘挽搪塞道,“臣妾身体…有些不适,不宜饮酒。”凤凛没说什么,只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妘挽皱眉道,“酒多伤身,殿下……还是少饮些的好。”凤凛冷冷地道,“不劳太子妃费心。”
正当妘挽疑惑太子的怒气从何而来时,一个身披斗篷,头戴兜帽之人,带着十几个禁卫堂而皇之地进了大殿,武王斥道,“来者何人,为何没有通传?”只见来人放下兜帽,竟是久卧病榻的大王子,轩辕沐阳,看到沐阳的第一眼,妘挽下意识地朝陆暮笙看去,只见他微微颔首示意,妘挽便明白,原来大王子的出现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